尚在殿外,便闻天子暴怒之声,入殿中,亦是见天子雷霆大怒之景,诸皇子俨然是胆颤心惊,颤颤惊惊的朝天子问候。
见状,李若链识趣的告退而去,天子深吸一口气,看向诸皇子,目光尤其是在几位年长些许的皇子身上流转。
随即,一把拿起桌面上李若链呈上来的那一册桉情卷宗,递到了几位皇子面前。
“好好看一下,看完之后,给朕拟定批示!”
“儿臣遵旨。”
诸皇子连领命。
随即,亦是有序的在殿中落座,聚在一起,翻阅着这一册将剥削体现的淋漓尽致的卷宗。
望着此景,天子心中之怒火,俨然又更浓郁了几分。
如此之黑暗,几乎没有被礼仪规矩束缚太多的他,尚且都难察觉。
而这些皇子,从出生开始,就处在一个健全且完善的规矩之中,哪怕下一代储君,下一代大恒天子,也绝难避得开这种几乎从方方面面覆盖笼罩的束缚。
面对他这个杀得人头滚滚的开国之君,都敢如此。
可想而知,面对一个二代之君,又是怎样之景?
这些事情,这些龌龊,正常而言,恐怕是他之后的君主,永远都看不到,也接触不到的存在。
天子思绪重重,面对这一卷宗,诸皇子显然也不平静。wWW.ΧìǔΜЬ.CǒΜ
天子对皇子之教育,向来严苛,再加之长久以来的耳濡目染,虽只有八九岁,但国之大事,几个年岁稍长的皇子,亦是说的头头是道。
但不管如何,往日对天下之了解,皆只是来自天子之言传身教,以及课堂诸老师的圣贤之理。
这天下,对他们而言,俨然就是昭武之盛世,天下太平安康,是温和治世之景。
简而言之,往日,他们接触的,大都是光明的一面,天下的黑暗与龌龊,在他们这个年岁,尚且无他们没有太大关联。
但这一册卷宗,辽省一地,却是将天下之黑暗与龌龊,以近乎触目惊心之方式,直接摆在了诸皇子面前。
天子未曾如以往那般多有教诲,这一次,天子没有多言半句。
说得再多,教得再多,也不如亲眼去见一次,亲眼去经历一次。
当诸皇子颤颤惊惊的将一份份批示拟定,天子翻阅毕,便直接领着诸皇子出了这辽阳府衙,直奔辽阳城外。
此刻,正直正午之时,虽寒冬凛冽,烈阳却还显露。
城外,已是人山人海,围观之百姓,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
刑场周边,将士屹立,一名名往日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此刻已然是不成人样的待斩囚犯。
天子要杀的人很多,眼下这刑场之处决犯,则是第一批。
天子立于城楼,在其身侧,诸皇子懵懂跟随。
天子指向那刑场之上跪倒待斩的一排排囚犯,看向诸皇子: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嘛?”
“回禀父皇,他们是待斩之囚犯。”
“对。”
天子点头:“他们,就是人面兽心,食君之禄,却不行忠君之事!”
“握着朝廷给的权利,草芥人命,压榨百姓,损公肥私!”
“都是一群畜生!”
“前明为什么会亡?”
“这天下人都说是朕篡了前明的天下江山,说朕是篡国夺位的贼子!”
“但朕告诉你们,哪怕没有朕,前明也必然会亡!”
“就是因为这种畜生多了,这天下的根,都被这些人掘空了!”
“前明又焉能不亡!”
“以往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你们给朕记住,大恒,也是如此!”
“这些人多了,百姓被逼的活不下了,大恒也会亡天下!”
“你们将来,注定是要担大任的,这一点,你们要给朕牢牢记住。”
天子如此模样,诸皇子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个难掩惶恐,连忙回道。
“儿臣明白。”
“儿臣明白……”
“行刑!”
几位皇子声音还未落下,一声高喝,便骤然在这喧嚣之中炸响。
伴随着一道令牌落地,刽子手的刀锋,高高举起,一刀接一刀落下,一颗接一颗的人头滚落。
一抹接一抹的鲜血如涌泉一般,从无头躯体上喷涌而出,一片刑场,入目尽是一片血红。
而这,还只是斩首之刑,在一旁,还有剥皮充草之刑,技艺精湛之匠人,手握薄如蝉翼之刀,细微血痕绽放,凄厉的哀嚎,更是给这一片血红增添了几分恐怖。
纵使正午烈阳之际,此等景象之下,莫名的寒意,俨然也已覆盖了全场。
喧嚣散去,唯有死一般的压抑,以及那依旧持续的凄厉哀嚎。
养尊处优的诸皇子,又何曾见过如此血腥之景,一个个面色煞白,更有颤抖不停,甚至有直接瘫倒在地者。
天子注视这一切,面色冷漠,俨然没有丝毫波动。
畜生该杀,皇子也不能是温室里的花。
这世间,表面的规矩,是仁义礼智信,但这,只是用来束缚世人的。
更深层次的,便是人性的丑陋!
他的子嗣,未来是要接掌这个天下的。
若也被仁义礼智信这套规矩束缚,看不清世间之丑陋,抱着圣贤治世之幻想,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给朕好好看着。”
天子一把将瘫倒的几个皇子提起,指向那血淋淋之景。
“你们给朕记住,这些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这些人不杀,将来,大恒要是亡了天下,你们,就是被杀的对象!”
刑场的行刑,依旧持续,血腥之景,也依旧绽放。
城楼之上,天子依旧漠然注视着这一切。
几个皇子,也是在天子之威下,硬着头皮站在天子身旁,注视着这一切,神色各异。
天子杀人,自然不是一个两个就能完事。
光是第一批处决之官员,及相关涉桉人员,其规模便达到了近五百人之多。
从正午,至黄昏残阳,天子的屠刀肆意挥舞,血腥,也在这辽阳城下,肆意绽放。
而这,似乎还只是开始。
锦衣卫依旧还在辽省各地奔波,每时每刻,都有人被牵连其中,关进大狱,等候审判。
每时每刻,也都有人被抄家充公,搜刮之民脂民膏,家中积财,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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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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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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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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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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