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过头去,还没反应过来,小红就追了出去,大喊:“抓住他!抓贼呀!”
陆怀安转头看了一眼,也起了身:“跑了。”
谁?
反应过来的崔二猛然跳了起来,瞪向老三:“大哥呢?”
“他,他说喝多了难受,我,我给他倒杯水……”老三捧着杯子,都懵掉了。
看着他这样,崔二都要气死了:“倒个屁的水,赶紧追啊!”
大几万呢!他们的房子都让他揣兜里跑啦!
老三这才反应过来,哎呀一声,水杯都忘了,啪嗒扔地上,赶紧追了出去。
结果,已经迟了。
太迟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老大好险还剩一口气。
村民们一个个劲头十足,捋着袖子还不解气。
“你们拦什么呢,拦什么呢!”
“对啊,你们拉我做什么,揍他丫的!”
“这种小毛贼太可怜了,一定不能放过他!”xǐυmь.℃òm
这年头,谁家容易哦?
他们现在日子过得才稍微好那么一丢丢,结果居然就有人盯上了?
就连妇女们都很不赞同地看着崔二,让他不要心软:“今天你心软了,放过了他,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说不好就是过来摸底的,踩实了盘子,回头就来偷个大的。
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打就一次打到他服!
“就是!不怕贼偷,我还怕贼惦记呢!”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大,艰难地伸出手:“我不是贼……”
他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老三瞅着他这样,到底是有些心软了:“这,怎么,怎么把他当贼了……”
他媳妇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地:“呃,我追不上,就喊了一嗓子。”
那紧急关头,眼瞅着他要爬上车了。
这一让他开着了车,那还怎么追?
肯定是怎么快怎么拦住呗。
她当时都懵了,嘴一快就喊成了抓贼。
“算了。”崔二叹了口气,让老三搭把手,把人先抬家去:“打都打了,还能咋地。”
也是老大有错在先,怪他媳妇做什么。
眼看他们准备把人把家抬,陆怀安一脚抵住门框,不让进。
“陆哥……”
陆怀安轻飘飘瞥了一眼,笑了:“哪就至于要抬了,把人放下。”
真要伤筋动骨,路都走不动了,他们这样一抬,还不得加重伤情?
伤上加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呢,绝对跟杀猪一样,嚎的没边。
可这人哼都没哼一句的。
崔二和老三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
“哎哟,好疼。”老大眼瞅不好,连忙抓住他们,恳求他们不要把他扔地上。
可是他失算了。
如今陆怀安在他们眼里的地位,压根不是他能想象的。
虽然也有些不忍,可见陆怀安坚持,崔二和老三同时撒了手。
“啪嗒!”
差点没吃了一嘴的灰,老大脸色铁青:“好你个崔二,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瞧,这不利索着。”陆怀安冷笑一声,斜倚门框:“我看是没打够,先打完再问钱的去向吧。”
往家里拉人是不行的,这人眼瞅着生意落空,跑不掉说不得就会赖这了。
四体不勤的,也不可能喊得动他做事,这是想拉进来个祖宗呢?
往深里想了想,崔二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确实,他和老三都被往日情分蒙蔽了双眼,真没想过这些。
他们大哥……
也确实是做得出来的。
眼瞅着他还在嘴硬,死活不承认,崔二别过脸去:“你再不说,我把你扔回去了。”
后边缀着的村民们眼睛一亮,纷纷捋袖子:“刚好,我刚才有几个姿势不大对,力道不够!”
“我来晚了点,都没沾上几下就没了!”
听这意思,还颇为遗憾。
吓得老大冷汗涔涔,连连求饶。
老三有些不忍。
他看过他大哥意气风发的样子,曾经的他有多帅气,现在的他就有多狼狈。
“要不……”
居高临下的陆怀安早将他的神情看在了眼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钱还回来,放你一条生路。”
总得把骗到的钱吐出来。
想到他的钱,老三又闭上了嘴。
是啊,老大不容易,他也不容易啊!
他体谅他大哥,谁来体谅他呢?
最后,这笔钱到底还是还了回来。
陆怀安也说话算数,还了钱就让他走。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崔二跟老三一心向他,给他们一个面子。
老大屁都没放一个,利利索索地走了。
丢人丢大发了,他这么要面子的,怕是死都不会再来这边了。
崔二和老三也松了口气,对视一眼,还是送他送到村头。
“大哥,这给你。”
俩人凑吧凑吧,身上零钱掏出来,给凑了个路费:“多的也没了,也不知道说啥,啊,这个,一路顺风吧。”
说多了,倒显得他们显摆。
但他们真没那心思。
“……”老大迟疑了很久,到底还是接了。
他接下了,崔二他们也轻轻地吁了口气。
回来的路上,俩人脚步都轻快子许多。
只是,剩下的这俩骗子,就没这么轻松了。
没隔着别人了,村民们直接把人给绑到了树上。
“警察没来这么快的,我们先揍一顿!”
毕竟要是警察同志来了,他们可不好再动手了。
陆怀安抽着烟,挑眉:“说实话,可以省去些皮肉之苦。”
“这,我真不知道还有人假装过您,这要是,哎哟,这要是我知道,我也不会撞上来是不是?我没这么傻呀我,哎哟哎哟!”
“行吧。”陆怀安退后一步,免得打出来的酸水溅到他:“下手别太重。”
村民们兴奋地咧开嘴,连连点头:“放心吧您嘞!”
都是干粗活干惯的,下手轻还是重,他们心里头可明白得很。
等到警察同志来的时候,这边已经连自己八代祖宗都交待清楚了。
“陆厂长。”
陆怀安跟人寒喧了一下,把事情说清楚。
又把他们供出来的纸递过去:“他们这是一个组织来的,建议往深里挖一挖。”
“好的。”
听说背后还有人,所有人都兴奋极了。
直接把人弄回所里,准备大干一场。
这边事情圆满解决了,陆怀安也准备开车回市里。
“去市里吃饭吧。”
许经业看了一场好戏,很满足:“我都行。”
张正奇自然没意见,想到要跟他们谈生意,陆怀安把龚皓和钱叔也叫上了。
倒是难得的来得这么齐。
吃饭的时候,陆怀安也给许经业说了一下苍岚县这边的事情。
许经业听得饶有兴致,现在他这边的生意做得挺红火的:“果然挂了牌和没挂牌,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当初,他办不到证件,上头一个命令,他就得立马关门。
那真是一个停顿都不带打的,说关就得关。
可现在,有了证就不一样了。
“你是不知道,不少人看我不惯呢。”许经业喝了口小酒,哈哈一笑:“可看不惯又怎样?”
毕竟他的钱庄,挡了不少人的道。
那些钱啊,多少人眼红。
要是他这钱庄没开起来的话,这些钱可都是得经银行的。
可现在呢?
陆怀安沉吟片刻,也还是提醒他小心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收紧了。”
“嗯,放心,我都留心着呢。”许经业感觉做这种金钱生意,别的都好:“就一个字,悬!”
心永远都是悬在半空的,身体也是在悬崖边边。
不得有半点差迟,一个不小心就能满盘皆输。
“但说真的,这钱,赚的真的快!”许经业凑过来,压低声音,给陆怀安比了一下手势:“一个月,这个数!”
流动资金!?
陆怀安震惊地看着他,满眼不敢置信:“这么多!”
一个月,上千万!
这还是没开张多久!
“那可不。”许经业笑了笑,捂住自己胸口:“真的,有时候我都有点害怕。”
钱来得太容易了,看着每日账上流动的这些数额,有时候人会有点恍惚感。
好像那些,压根就不是钱,只是一个个数字。
不然,怎么能那么多呢?
“也是。”陆怀安想想,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定州做生意的人可太多了。”
不仅是国内的,现在开放了,外贸更多了。
“你们这边才引进啊,我们那边都好些已经开工了。”许经业说着,颇不以为然:“矛盾总是有的,不过人家财大气粗,不会到我这边来。”
正好,他接触过外资企业,陆怀安也就跟他仔细询问了一番。
知己知彼,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对了,今天这骗子别的都是假的,倒有一点我觉得还行。”许经业眯了眯眼睛,跟陆怀安轻轻碰了下杯:“做家具。”
家具?
陆怀安皱起眉头,沉吟着:“可他全是假的。”
什么渠道,什么门路,什么家具,压根都是个空的。
啥都没得啊。
“他没有。”许经业一挑眉,笑得意味深长:“我有啊。”
想要啥啥没有啊,他刚好有船的,运过来多省事。
陆怀安想了想,有些意动:“这玩意,能赚钱么?”
瞧着他那计划倒确实是有点意思,可到底家具这些玩意他没接触过……
“其实最好呢,是直接开个厂。”许经业踢了脚跟钱叔聊得正起劲的张正奇,抬了抬下巴:“让他给你找点二手的设备,你们这边反正木头到处都有,找几个熟手,做一套出来基本就能行了。”
“……”
不止陆怀安,龚皓钱叔都听得瞪大了眼睛。
开厂哎!
咋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得跟说晚上吃啥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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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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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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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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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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