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直接懵了,循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满脑袋的问号。
龚兰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啊不是,钱大哥我没有,我不是……是下午果果跟着小朵儿叫了两句,唉,我这……”
话都说不清了。
等问清楚,钱叔才知道,原来果果听着这阵子小朵儿天天叫妈妈,今天又听沈如芸他们说宝宝什么的。
大概是好奇,跑去问龚兰,结果刚好小朵儿叫妈妈,她就跟着叫了。
龚兰纠正无果,想着小孩子玩闹不当事,就应了两句哄她开心。
谁成想……
知道是小孩子的误会,钱叔老脸一红。
“咳!怪我,我之前想着她……就没给认真解释过妈妈这个词。”钱叔也难得的有些窘迫,拍了拍果果的小屁股:“晚上我再收拾你!”
主要果果也没叫过妈妈,从前也没说过想要妈妈,谁能想会闹出这事呢,估计是小朵儿喊多了,她听着了。
果果嘻笑一声,扭着窝在他脖子处:“爸爸爸爸……”
像是要把这阵子欠着的全给一次叫回来。Χiυmъ.cοΜ
应了几句,钱叔才想起刚才被打岔的事情,扭头看着龚兰,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那个……你哥来了。”
龚兰啊地一声,开心地跑了出去。
堂屋里,陆怀安正在和龚皓说着话。
看到她出来,陆怀安笑着起了身,把地方让给他们兄妹俩:“你们先聊着,我找钱叔有点事。”
他刚进了厨房,就听得外头传来压抑的哭声。
钱叔喝完水,从身上掏出个布包:“怀安,这给你。”
陆怀安接过后,递给沈如芸:“怎么样,这趟还顺利吗?”
“还行,中间出了点岔子,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的。”钱叔缓了缓,把这几天的事情捋了一遍。
他到关石后,径直去找了龚皓,结果东西多,一下车就被人盯上了。
好在有惊无险,最后通过龚皓搭线,把带过去的衣服全出掉了。
“关石的衣服已经是天价了。”钱叔想起来,连连摇头叹气:“很多人都买不起了。”
陆怀安嗯了一声:“刚才龚皓也给我说了,关石大概也要抓典型了。”
枪打出头鸟,现在赚的越狠,后边总会要吐出来的。
钱叔深以为然。
“那我们剩下的衣服怎么办呢?”关石这条路也禁掉的话,钱叔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龚兰这还在做衣服呢,我们没销路的话,做再多也没用啊。”
陆怀安哦了一声,想起自己忘说了:“我找了条门路……”
把前些天办的事如此这般一说。
……
听完他的话,钱叔瞪大眼睛,直接站了起来:“什么!?”
猛然认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又茫然地坐回去,压低声音:“你,你说你把衣服弄综合商场去卖?”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
简直不可思议啊!
本以为已经山穷水尽,没想到陆怀安拐个弯把事给办成了!
钱叔简直无法消化这个事实,时而忧愁,时而欢喜。
一时紧张会被察觉,一时又可惜没签合同,一会又念叨着幸亏没签合同。
把这些利害剖析透彻后,他还是不得不佩服:“怀安,可真有你的!这事办得太漂亮了!”
只是……
他皱起眉头:“这样一来,我们人手就不足了啊,全靠龚兰一个人,怎么撑得起这么大的场子?”
“嗯。”陆怀安点点头,看向外边:“所以,龚皓就派上用场了。”
费这么大劲,把人从关石弄过来,总不是让他干吃饭的。
龚皓自己也清楚得很,所以听了这事以后,比钱叔更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我之前在一家制衣厂做过事,可以联系得上,到时挂厂里名头也可以,不过……”
他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腿,苦笑:“离的有些远,在永东县。”
永东县?
陆怀安和钱叔对视一眼,哈,巧了,他们县就在永东县隔壁呢!
“这个好说。”钱叔挺了挺胸膛,咧嘴笑了:“我刚好准备回去一趟,可以过去联系。”
“可以的。”龚皓笑了笑,神情有些怅惘:“只是我的关系,大概只能保证你们能拿到衣服,但并不能保障质量。”
衣服?
陆怀安笑了,摇摇头:“我不要衣服。”
哎?
不仅龚皓愣了,就连钱叔都懵了。
“我要的,是制衣厂出了衣服的证据。”陆怀安点了支烟,挑眉:“衣服我们自己有。”
龚皓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龚兰。
揪着手指头,龚兰有些不敢看他:“哥,我当时,我当时……”
“你想通了是好事。”龚皓摆摆手,轻轻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去做。”
见他没生气,龚兰倚在他座位边,笑了:“嗯呐,在这里我做得挺开心的。”
没去深问,龚皓点点头:“既然是小兰做,那就没问题了,质量是有保障的,但是这个综合商场,量大不大?”
“大。”
“那小兰一个人做不过来,让小芹来试试吧。”龚皓垂眸看着龚兰,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她也来南坪了,只是先去宾馆放东西了,没跟过来。”
龚兰脸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低下头:“嗯,她做衣服确实挺好的。”
钱叔哈哈一笑:“上次她还推荐过,说有好姐妹也会做呢!手脚麻利,是吧?”
说着,他看了眼陆怀安,意思很明显:最好不要留。
他们这可是兄妹俩!
“嗯,她叫蔡芹。”龚皓看向陆怀安,认真地道:“陆哥等会你考察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就把她留下来吧,有两个熟手,后面业务扩大了,再招两个知根知底的,这摊子也就做起来了。”
他们商量着具体的细节,包括路线,运输方式,时间,以及制衣厂的证明。
虽然只是个幌子,但正规手续还是得齐全。
至少,得经得起查。
趁着他们谈事,沈如芸拉了龚兰进去:“兰姐,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还很想叫你好姐妹过来吗?怎么她来了,你反而不开心了?”
“啊?这么明显吗?”龚兰搓了搓自己的脸,有些讪讪地笑了:“唉,其实……”
说起这事,她也是一脸纠结。
“其实小芹人挺好的,做事也麻利,所以我是真的想叫她过来的……”她看了眼外面,神情有些郁闷:“但是,我不想她跟我哥一起过来。”
下午的时候,蔡芹就过来了。
她人挺秀气的,个子也不高,很瘦。
虽然衣服很旧了,甚至加了补丁,但是很手巧地把补丁缝成了花样。
不难看,反而有三分干练。
果然一如他们所说,做事麻利,认真又细心,连画带裁完全不需要假他人之手。
版型很漂亮,还会一手烫衣的绝活。
“就这样,拿这瓶子装了热水,往上面轻轻一搪,对。”蔡芹做着示范,原本有些皱的面料,搪过以后顺滑平整。
一拉起来,简直绝了!
轻轻弹一下,整件衣裳直接荡出柔顺的弧度,又重回平整。
“这可以的。”钱叔原本不大想留她,这会也不得不服了:“真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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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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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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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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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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