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贼子是怎么做到的?”左剑有些迷惑。
右剑不言不语,奋力向前挖掘,又前进了一丈多深,就挖不下去了,大量泥土需要腾出洞外,非一时半刻之功。
如果拓展地道,工程量立刻大了数倍,绝不是追踪之道。
两人返回地面,俯身贴地,仔细分辨地下的动静,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地下三丈多深的距离,隔着坚实的泥土,什么动静都被遮掩下去了。
正无计可施时,有符师赶到,询问情况后道:“果然如此,吴贼与麻衣贼、魏贼一般无二,罗奉行命我过来相助。”
符师祭起一张黄符,念诵之间,五名头发有如火焰的小鬼凭空出现,蹦蹦跳跳下了地洞。它们每个只有两尺来高,各持锄铲竹筐等物,正适合在地洞中干活,且干起活来飞快,以接力方式,将地洞中的泥土送出地面。
一个时辰的工夫,就挖进去五十余丈,紧接着,五個小鬼向上挖出一条直道,只有碗口大小,它们顺着这条向上的直道蹦出地面,一个个化作青烟,消散不见。
左剑问:“这是什么符?”
符师道:“此为五鬼搬运费,许多年没用过了,因贼道魏浮沉擅掘穴盗墓,罗行走南下前,特意叮嘱我带了许多,正好用上了。”
说着,看了看那上下相通的直道,点头道:“此为贼子打出来的通气之道,否则会在地下闷死,如此看来,贼子于地下可撑五十丈左右,之后便需挖掘气孔喘息,找到这个气孔就好办了……”
沿着地道的方向,符师带着左剑和右剑前行五十丈距离,开始在这一带搜寻气孔。
以刚才挖通的气孔来看,气孔大小应该比碗口还小,吴贼又在上面做了伪装,以树叶和浅土覆盖,因此在到处是灌木草丛和树木的密林中,寻找起来十分不易。
最初找到几个,都是蛇洞鼠窝,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终于找到一处垂直向下的孔洞,以松软的新鲜湿土填充,飞剑向下挖掘之后,露出了地道的真面目。
符师判断方向,继续前进五十丈,寻找下一个气孔。这么寻找就快多了,很快就挖到了第三、第四个气孔。
但第五个气孔却怎么也找不到,足足耽搁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找到,这个气孔偏离了二十余丈,在符师判定方向的东南侧。
符师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地道先向东行进了将近一里半,然后向东南方向拐弯。这么一拐弯,前方便将进入一座高山的山底。
山高三十余丈,寻找气孔的方式显然行不通了,符师很有经验,并不气馁,又摸出一张五鬼搬运符,沿着吴升挖掘的地道向前跟进。
五只小鬼在山底挖洞时很快,不多时就打通了一处溶洞,三人在洞厅之中搜寻片刻,发现了很明显的泥土印迹,长长一条,绝非足迹,犹如一道宽大的车辙印,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但毫无疑问,这必然是吴贼留下的。wWW.ΧìǔΜЬ.CǒΜ
——因为在泥土印迹的尽头,发现了一个新钻出来的洞穴。
左剑看看右剑,看看符师,再看看自己,三人身上全是泥,已经快要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左剑抱怨:“这也太能打洞了,是蛇鼠变的么?”
右剑愤愤:“玷污了剑道之名!”
左剑道:“他都自己说是丹师了。”
右剑继续愤愤:“那也玷污了丹道之名!”
符师摇了摇头:“我都有些怀疑,这是吴贼还是魏贼了,但肯定不是麻衣贼。”
左剑问:“麻衣和魏浮沉不是在一起的吗?”
符师道:“之前搜索的情形看,二人已经分道扬镳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罗奉行说,依照经验,多半是内部分赃不均,亦或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南边的地道已经明显分岔,且优劣极为分明。”
闲话几句,符师又打出一张五鬼搬运符,继续挖掘地洞,三人鱼贯而入,撅着屁股向前爬。
在这种封闭、深入地下的狭小地洞中,时间久了,会忍不住产生各种负面情绪,左剑不由自主感到担心:“你这五鬼搬运符,用光了怎么办?这里可不是地下三丈,这是山底!”
符师道:“罗奉行让我把器符阁所有的五鬼搬运符都带出来了,放心,还有五十多张!”
右剑忽道:“怎么这么臭?”
符师道:“像是……粪便?一颗一颗的,灰白色,蛇的粪便?”
左剑问:“什么蛇?怎么那么大?”
符师道:“这里毕竟是百越之地,邻近蛮荒,天知道是什么蛇……”
左剑叫道:“不行,我要上去,让五鬼向上!”
符师道:“沉住气,吴贼在前面开路,遇到蛇也是他先被吞下去,二位,你们说这是不是吴贼变的?”
右剑问:“怎么变?”
符师笑道:“吴贼被蛇吞下去,拉出来……”
左剑大叫:“我要上去!快!”
符师道:“上面是高山,怎么挖上去?耐心一些。”
右剑解释:“他怕蛇……”
符师摇头:“那也只能向前。”
左剑继续惊叫:“快啊!让我出去!”
右剑安慰:“这里没蛇……”
正说时,忽然喷出一口血来,喷得洞壁周围全是,喷完之后连连咳嗽。
左剑惊问:“怎么了?是蛇吗?”
右剑又咳了几声,喘息道:“好贼子,将我神识破去了一道!”
右剑有六条分神,但他的剑道讲究专一精擅,六道分神都附着于方白剑上,此刻被破去一道,顿时受伤。
第二张五鬼搬运符消散后,终于重见天日,符师将身下的右剑拖出来,最后的左剑一蹦而出,见附近有一小潭,立刻纵身跃入,使劲清洗身上的泥垢,尤其是泥垢中的蛇粪,恨不得将自己的皮揭下来。
右剑则连服九粒乌参丸,趺坐调息。
符师看了看左剑和右剑,叹了口气,望着天边高高升起的竹鸢,正要射出响箭,却被睁开眼睛的右剑拉住:“不要求援,我们继续!”
符师眨了眨眼睛:“迟早要通禀的。”
右剑摇头道:“那也不是现在。”
左剑已经洗干净了,返身回来道:“走,去抓吴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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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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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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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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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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