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殿外,文臣武勋,无论情愿与否,此刻,尽皆跪倒匍匐高呼。
此景入眼,李修目光微闪烁,环视全场,目光最终定格在眼前这座巍峨的皇极殿之上,这座帝国权利毋庸置疑的中枢,在此刻,已然彻彻底底的握在了他李修的手中。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可他的热血,终究,还是凉了。
既然已成万古不易的贼,那他李修,就要做青史未有的贼!
山河安宁,上国天朝,世界之巅,皆由他铸就。
是非功过,就留给后人评说吧!
翻身下马,驻足片刻,李修深吸一口气,眼眸深处,唯剩不可动摇的坚定。
一步一步,从殿外广场,直至皇极殿前。
巍峨大殿耸立,殿中一片寂静,两排金色盘龙圆柱缠绕直上,在尽头,则是仿若天阶般的金龙御阶,在之上,那代表着人世间至尊之位的龙椅,便坐落其上。
在龙椅之上,小天子,已然穿着整齐,端坐龙椅之上,王承恩,亦是如往常一般,伫立在台阶之下,唯一不同的,便是少了那一层薄纱,少了一个偏执的太后。
若在曾经,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或许,这一天,也不会那么快到来,甚至,永远都不会到来也说不定。
踏……
步子迈动,靴子落地之声,在这寂静之中飘荡,李修一步一步前行,没有丝毫迟疑,踏上御阶,最终,居高临下,立在了这人世间的至尊之位前,立在了小天子身前。
小天子昂着头,与李修对视,完全没有丝毫的躲闪,也没了丝毫的天真,稚嫩的声音,却难掩惊惧。
“李……李叔,你是要篡国嘛?”
闻此言,李修目光微闪烁,他缓缓蹲下身子,平视着眼前的小天子,缓缓出声:
“春哥儿你读书不少,事理也明不少,你觉得,你母后如此做,李叔,还有选择嘛?”
小天子很是郑重的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
“李叔也想把春哥儿培养成一代圣君,但你娘,不给李叔机会啊!”
李修轻抚了一下小天子面庞,就如曾经言传身教,悉心教导时一般。
说到这,李修却是一叹:“这样也好,若真让你娘成功了,天下大乱,外寇叩边,春哥儿你或许连性命都保不住。”
“现在至少,李叔还在,给不了你权势,也能让春哥儿富贵平安一生。”
言至于此,李修缓缓起身,目光最终定格在王承恩身上,不容置疑的声音,亦是随之响起:“传百官入殿!”
闻此言,王承恩亦是一颤,黯然难掩,声音嘶哑,高呼:“百官入殿!”
声音传至殿外,这时,跪伏的文武百官,才缓缓起身,文武分列,武以徐枫为首,文以来宗道为首,缓缓步入了这皇极殿中王承恩声音已然有些颤抖,他再次高呼:“百官参拜!”
此刻,文臣武将,却是纹丝未动,直到李修眼神示意,文臣武将,才缓缓跪倒,一如往常朝议一般,高呼吾皇万岁,不过,这高呼之间,却是隐隐可闻哭腔之声音。
谁都知道,这,或许就是大明朝,最后的一次朝议了,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参拜大明天子,改天换日,就在此时了。
“礼毕!”
王承恩再高呼,泪水滴落,王承恩缓缓从一旁托盘上,颤抖着手拿起这一封退位禅让之圣旨,身躯,都有些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咨尔秦公: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世失其序,降及朕躬,大乱兹昏,群凶肆逆,宇内颠覆……赖秦公神武,拯兹难于四方,惟清区夏,以保绥我宗庙,岂予一人获义……Χiυmъ.cοΜ
今王钦承前绪,光于乃德,恢文武之大业,昭尔考之弘烈……
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君其祇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当最后一字落下,王承恩,已是泪流满面,他缓缓转身,颤抖着将这封禅位诏书,递到了李修面前:“秦公,领旨吧!”
李修转身,看向小天子,深深一鞠躬,那一封禅位诏书,亦是握在了手中。
伫立片刻,在群臣注视之下,李修才缓缓转身,而此时,满朝文武,亦是接连跪倒,再一次高呼。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不过这一次,高呼之对象,俨然已经不是大明天子,而是接受大明天子禅位的李修!
在这高呼之间,法理大义上,已然退位的小天子,在颜颤巍巍的王承恩搀扶下,落寞的从侧门而去。
在这个时候,却也未曾引起一絲一毫的關注。
“诸卿免礼!”
李修端坐龙椅,俯瞰群臣,缓缓吐出四字。
文武百官起身,恭恭敬敬的伫立朝堂,一众武勋,志得意满与兴奋激荡,亦是溢于言表文臣一侧,则是神色各异,有欣喜者,亦有悲呛者,更多的,则是面无神色,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者。
“朕初即位,朝堂诸事,按以往惯例而行,登基大典,由内阁择吉日操办。”
“臣领旨!”
来宗道与刘起元以及钱谦益一干阁臣,亦是立马站出,躬身领旨。
此刻,李修目光却是定格在内阁阁臣,礼部尚书钱谦益身上,此人参未参与太后之事,李修并不在意,李修所在意的,是其几乎为江南士绅魁首的身份。
江南混乱不休,但,自太后将钱谦益及一干江南文臣,调入中枢,江南之乱,便几乎平息大半,其原因为何,无疑是显而易见。
“朕早闻钱大人之财学,登基诏书,就劳烦钱大人亲拟了!”
片刻之後,李修才再次出声。
此言一出,钱谦益脸色煞白,抬頭看了一眼龙椅上神色漠然的李修,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推脱,后果绝对是身首异处。
见到钱谦益的犹豫,李修眉头一皱,声音俨然低沉了不少。
“怎么,钱大人是不愿意嘛?”
“臣……臣遵旨!”
钱谦益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高呼“甚好!”
点了点头,李修这一次,则是将目光,放在了朝堂上的一众武勋身上。
望着这难抑兴奋激荡的武勋,李修目光微闪烁,随即道:“传朕旨意,命各地卫所营兵,进入全面备战状态,若有扰乱天下者,尽诛之!”
“末将领命!”
众将应诺高呼。
李修嘴角微扬,点了点头,环视群臣:“如今国事艰难,望尔等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此等特殊之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必无需朕多言!”
言至于此,李修蓦然起身:“今日之朝议,就暂且至此,诸卿各回各部,安抚臣民,履行职司!”“散朝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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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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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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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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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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