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升建议设伏,因为这些吴军探子太过明目张胆,包围起来很容易,打掉一批,吴军必然不敢再如此嚣张。
但他的建议被元司马否决,连麇、夔两国司马也不以为然,原因很简单,要么就单车独斗,一对一决胜,要么就战阵之上堂堂正正对垒,设伏这种阴谋非是正道,想都不敢想,提都不能提。
不合诸侯国战之仪!大家讲究的是义战,打仗要师出有名,战法要讲究礼仪,要显示气度,否则就算赢了,那也是输了,传出去对名声有损,天下诸侯一起鄙视你!
吴升争不过三位司马,他已经看出来,自己如果提出那套结果导向论、利益导向论,会被大家看不起,故此也只能作罢。
但明明能把敌人干掉却不去施行,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吴升决定单独行动,他指挥不了大军,指挥自己那十乘毫无问题。
当下,他提议由自己带人前往吴营刺探军情,不能总是被刺探而不刺探回去吧?元司马没有反对这个建议,只是叮嘱他多加小心。
吴军在八公山下建了一座军营,瞧营寨的规模,大概容纳近万人,之前从山上望下来,曾经数到一百二十多驾战车,但还有一部分营寨建在林子中,看不清楚。。此刻围着转了一圈,吴升得出结论,恐怕有两百驾,两倍于己。
看罢,吴升退了下来,在一处两山浅谷间聚齐麾下战车,十驾三十士,没有带卒。
他宣布:“我将前往吴营再次刺探,若是敌军追来而我不能敌,就往这里逃,你们在这里等候支援我。”
观念的冲突,让他无法明说“设伏”,说出来恐怕自己人都会心生抵触,所以干脆只做不说好了。琇書蛧
临去时,吴升叮嘱:“都藏起来,不要暴露了,你们暴露,就等若暴露了我,不要令我涉险。”
众皆凛遵,于是吴升单车而出。
再次来到吴营前,吴升吩咐驭手墨游:“驰到门前!”
墨游驾车驰近,吴升望着寨墙刁斗,指点岳中:“射那个家伙!”
岳中本是丹师出身,虽然也上过军阵,却没打过第一线,向来只在后面炼丹,此刻不免有些紧张:“真射?这可是吴军大营!”
吴升催促:“射下来,快!”
岳中只得履行射手之责,弯弓搭箭射了上去。他好歹也是炼气士,这一箭灌注真元,看上去也疾若流星,劲道十足,唯一的问题就是不准,设在了刁斗的挡板上。
当然,就算射准了也没用,寨墙有法阵掩护,一道光芒闪过,将这一箭挡了下来。
毕竟发挥失常,岳中满是歉意的看了吴升一眼,吴升却没有指责他,而是指着寨门另一侧的刁斗:“再射!”
又是一道光华将箭矢当落。
吴升还待再指,吴营上两处刁斗已经还击了,吴升飞鸿剑出手,将两支来箭斩断,吴营寨门大开,冲出一车。
墨游连忙驾车离开,那吴军战车在后追赶,吴升让他慢点,再慢一点……
猛然操起车上的长戟向已经追到车后的吴军车右扫去。
那车右挥戟挡格,两戟相交间,一股沛莫能御的大力传过来,其中蕴含着浑厚的真元。那车右虎口震裂,不仅长戟脱手而出,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撞下车来。
他旁边的射手发箭疾射吴升,被岳中持盾挡住,吴升呼叫墨游:“转回去!”
墨游控制战车绕了个急圈,迅速兜回来。
吴军驭手想逃,被吴升挥戟刺落,他又伸出胳膊一招,将那射手凌空摄了过来,点了要穴禁制,扔在车上。
落车的车右和射手也没逃走,都被吴升一抓一拿尽数摄上车来。
一车三名炼气士,哪里是吴升对手,全部束手就擒。
这一回合间展现的实力已经清楚表明了他炼神境的身份,炼神境在军中一般都为官为将,就算出战,也是在两军阵前、万众瞩目下致师,哪里有他这般单车前来刺探军情的?
不讲规矩啊!
吴军营寨大开,这回飙出五驾战车,当先一车站着位军将,盔上插着雕翎,来到吴升近前叫阵:“来将通名?”
吴升也不答话,吩咐岳中:“射他!”
岳中眨了眨眼:“您不说点什么?”
吴升喝道:“射啊!”
岳中一哆嗦,箭矢飞了出去,直射对方。
不打招呼就动手,实在是太不合规矩、太失礼了。
对方冷不防被射了一箭,虽然没中,却是大怒,驾车就冲了过来。
吴升下令掉头,战车向着之前预设的浅谷弛去,身后跟着吴军追击的五驾战车。
之后的战局就很简单了,庸军战车齐出,不仅以多打少,而且以强凌弱——算上金无幻,庸军两位炼神境、三位神巫境,吴军怎么打?
吴军战车身后又没有军卒可供聚力,被当场打伤七人,余者就擒。
吴升很满意,一战拿下吴军十八士,这场伏击很轻松,很完美。
打的时候他不讲规矩,打完之后就礼貌起来了,将那吴军军将请过来询问身份,原来是位吴国下大夫,这座军营的裨将虞翮。
“今与将军相识,申之幸也。申乃庸国大夫,又是丹师,此番初上战场,一时紧张,无礼之处,还请将军见谅,也请将军指点。”吴升坦诚自己的过失。
听说他是头一次上战场,又同为大夫贵族,吴将虞翮脸色稍霁:“庸军?那个被楚人灭国的庸?”
吴升任他讽刺两句,也不以为意,只是纠正道:“尚未灭国,乃为附庸。”
虞翮又道:“楚人如此窘迫,你一个丹师也要上阵么?”
吴升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小小附国,不尽力不能求活。”
虞翮终于理解了:“也算不易……那我告诉你,双方对阵,先报名姓、身份,不可如此突兀浪射,否则是为无礼。”
吴升点头认错:“某之过也。”
虞翮又道:“阵而后战,不可未告而冲杀,此亦无礼也!汝虽为附国大夫,亦是大夫,不可跌了身份,传扬出去,遭他人耻笑,天下无你申氏容身之地。”
吴升忙道:“我门下诸士皆初次上阵,见我被追,救主心切,望将军海涵。”
虞翮点头:“好说好说,既如此,便行赎礼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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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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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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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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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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