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悦很少关注这些丹师们课下的日常,对双方各执一词颇感头疼,说实话他也真没心思管——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内心里,景悦还是略偏向于潘坚和岑轩的,毕竟这两位在三个月的品评中始终都在头等之列,基本都位列前三,因此他的裁决也比较有倾向性——各打五十大板。
他批评岑轩出手不知轻重,潘坚观战时没有做好保护;又转过头来批评黄莲,说他不静心炼丹,反而将心思放在斗法上,莫不是因为首次进了前六就骄傲自满了?
因此,他让双方互相道歉,握手言和。
黄莲当即取出早已写好的竹简,公开约战潘坚和岑轩。
三高师景悦隐隐有些不悦了,心说这黄莲当真不识好歹,你一个资深境都没入的家伙,斗得过入了资深境的潘坚和景悦吗?没看出来我是在保护你吗?琇書蛧
当下更不想管了,扭头问潘坚和岑轩:“你二人意下如何?”
岑轩微笑:“昨日不知黄丹师的手段,故此全力以赴,不免伤他重了些,今日我已知错,这次再比,可以让着他一些,只出五成力,打平算黄丹师赢。”
潘坚无所谓:“可以,他愿意怎么比试都行。”
黄莲向景悦道:“上回斗法,我怀疑他们二人法器上有诡计,这次要请中人验一验法器,以为见证!”
岑轩讥笑:“修为不足怪法器,就算我换一件下品法器,也照样赢你的中品铁莲子。。”
昨日刚斗过一场,他对黄莲的能耐还是比较有数的,两人境界差着一层,自忖就算法器低上一品,也稳胜不败。当然,他倒是也没自信得昏了头,一句话将黄莲的法器敲死在中品上。
法器对修士斗法的影响还是相当大的,别看黄莲修为未入资深境,如果真让他找到一件趁手的上品法器,双方法器差上两个档次,这场斗法还真不好说就能稳赢,赢的概率会从十成降至七成。
景悦又问潘坚:“你怎么说?”
潘坚依旧无所谓:“可以。既然要找中人作为见证,那就请昭颂好了,我和岑丹师信得过她。”
黄莲道:“用不着!公平比试,该用什么法器,便用什么法器,只要别在法器上做见不得人的手脚便好!我请伍丹师为见证,我信得过伍丹师。”
景悦点头:“那就如此吧,你们寻个时辰,就在高台斗法,怎么比试我不管,只有一条,点到为止,不许杀人,若失了手杀了人,以命偿之。”
见约战的双方都不大服气他定下的这条规矩,不得不语重心长道:“身为丹师,丹道才是正道,才是尔等立身之基,真喜欢打生打死,就不要做丹师,去做死士、去做车士!”
双方的约战当场定了下来,就在次日上午课业之后,这也是景悦最后一次授课。
离着结束还有小半个时辰,景悦就看出这些人听不太进去了。他很想严厉的批评几句,但念及这是最后一堂,还是忍了下来:“今日便到此吧,记住,下午将尔等所炼灵丹呈上来,这是最后一次,疏忽不得!”
景悦一离开,场上便顿时热闹起来,众丹师兴高采烈的围在台下,将高台让了出来。不仅是各县丹师,丹论宗许多弟子都赶过来瞧热闹——丹师斗法,这种热闹可不常见!
吴升留在了高台上,和昭颂趺坐于南侧,东侧是潘坚和岑轩,西侧是黄莲。
一场小小的斗法,又不许见生死,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过场。昭颂保持着一贯以来对待吴升的态度,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双妙目在潘坚和岑轩身上转来转去,直到黄莲将中品法器铁莲子送到她面前。
捧着这件如莲蓬般的奇怪法器看了两眼,昭颂便完成了她的检验,甚至都没有将里面的上百粒莲子检查一下。
将铁莲子抛还黄莲,又重新将目光转向潘坚、岑轩二人,只觉一个沉稳大气,一个风度翩翩,委实难以抉择,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潘坚和岑轩也已将法器交给了吴升,潘坚使用的是一柄中品飞剑——昆罡剑,岑轩使用的则是离合软丝伞,皆为中品法器,两件法器交给吴升后,这二位同样聚焦于昭颂秀美的脸庞上,竭力捕捉她闪烁不定的目光。
三双眼睛痴痴的对视着,对视着,对视着,浑然忘我,直到高台下鼓噪声渐响。
昭颂没有查验铁莲子,对吴升来说是个意外,按说上百粒莲子,总需查验片刻吧,可人家就是这么大气!
好在三双眼睛的对视同样是个意外,潘坚和岑轩谁也不肯先将目光收回来,好似收回来就是认输,因此这个意外便和上个意外的效果抵消,给吴升留出了充足的时间。
灵沙是转化不出来了,但太极球多吃两件法器还不至于撑破了肚皮,吴升估摸着差不多了,将昆罡剑和离合软丝伞还给那两位,才算终止了这场目光对决。
“没有别的法器了吧?”吴升追问。
岑轩冷笑:“还用得着么?”
潘坚更是轻蔑一笑。
吴升点头:“先声明,若带了别的法器,便是违规,昭丹师以为如何?”
昭颂依旧没看吴升一眼,只是淡然点了点头。
岑轩第一个应战,他取出一条红色丝绦,将自己一条胳膊缚于身后:“昨日我便说过,和黄丹师斗法,若出全力便算输,今日自当践诺。”
自缚一臂,操控法器时就无法全力掐诀,实力当然不至于降一半,但遇到急险时,反应至少也会满上半拍。他这么个作派,的确很潇洒,对黄莲来说则是极大的羞辱。
黄莲牢记吴升的叮嘱,压下心中的愤怒,眼中只有对手。
“伍兄说了,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也,不为,则易者亦难也!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他们家乡的田,可是有过亩产万斤纪录的!”
“伍兄还说,将胜利的强大意念灌输于法器之上,就没有不可摧毁的法器,没有不可战胜的对手!”
“伍兄又说了,眼中只有敌人,心中只有法器,尽全力一击,胜负只在一击之间!一击必胜!”
黄莲暗自默念这句“斗法真言”,毕其功于一役,将莲蓬向上一抛,掐动法诀,密密麻麻的铁莲子自莲蓬中飞出,劈头盖脸向着岑轩射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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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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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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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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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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