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镰叹了口气:“你这话说得我很惭愧啊,我知你是忠义之士,对改换门庭或许有些看法……”
吴升心里那个气啊,这特么还不赶紧走人,瞎聊什么,大哥你给条活路吧!无可奈何的应付道:“是属下口误了,堂主莫怪……”
宋镰摇头道:“其实,我自家本也不愿的,但薛宗主及诸位护法俱都销声匿迹,无人知其去向,偌大宗门,就此消亡,正如你所言,眼见他起高楼、宴宾客,又眼睁睁看着楼塌了……”
吴升连忙认错:“那是属下劝慰槐花剑的无心之语,堂主莫当真……”
宋镰微笑道:“无妨,你我兄弟,贵在交心,些许言语,绝不会传出去——至少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老弟会么?”
吴升当然不会。
宋镰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问一句,老弟有没有薛宗主的消息?当然,今日已入神隐门,我也并非想要如何,只想知其生死,若老弟知晓,还请告知,若生,我心中便无挂牵,若死,也可酒水一盏,以祭其魂。”
说罢,定定看着吴升。
吴升终于明白这位宋堂主要干什么了,心里还当真犹豫了一忽,但旋即还是决定不说,此时以寻机逃走为主,切不可节外生枝,别到时候事情没祸祸成,反把自己折进去。且到目前为止,他尚未看出宋镰有祸祸神隐门的能耐。
“这个……真不清楚。”
宋镰并未逼迫,展颜一笑:“无妨,我也就是随便问问……若老弟将来有了消息,务必告知于我。”
吴升表态:“堂主放心,我记下了!”
此事揭过,宋镰道:“对了,你是宋某定下的第一个舵主,嗯,暂代……此为本堂头等大事,先将你的手下分派好……有没有看中的人?还是以钟离他们为班底?”
“钟离他们就挺好,不必再选旁人。”
“那行……钟离,你等先过来!”
将正在沿河巡查的钟离英等五人招到近前,宋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石九、槐花剑、马虎、陈布都很服气,躬身向吴升执礼:“拜见舵主!”
只有钟离英神色复杂,心中百般滋味难以言表。但有炼神境的宋大堂主力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勉强笑着拱了拱手。wWW.ΧìǔΜЬ.CǒΜ
分派妥当,宋镰又询问对眼下搜寻吴升之策的看法。
吴升回答:“一则分派人手沿岸巡查,密切注视河岸,二则抽调船只巡查河面,定期更换人手,无非如此。咱们眼下正是这么做的,要说是好是坏,还真不一定。”
宋镰道:“南堂已在河中布置舟船,来回搜寻,吴升若敢冒头,立时将被查知……还有么?北堂如今弟子众多、鱼龙混杂,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若有妙计,北堂的搜捕,我拟由你主持。”谷
吴升顿时大为心动,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理了理思路,当下不再敷衍,用心献策道:“就之前吴某人逃窜路线而言,连续四次想要渡河,我以为,这是效仿……这是四渡泓水之计,目的是来回调动我方人手,在运动中寻找空隙,想要打时间差。我等如此搜捕,事实上已中其计。但下一步的方略,关键还在上面,不知掌门、诸位护法是怎么考虑的。”
宋镰思索道:“四渡泓水?的确如此……”
于是交底:“吴升之意,已为掌门察知,如今掌门坐镇独照潭,此为狼山中央,只需他再敢露头一次,无论哪个方向,掌门立时便可赶到,等他五渡之时,将再无可逃之机!”
吴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没有再次触发封印真气,否则难逃一死,于是问道:“这么说,我等在这里巡河,不过是故作姿态,只是在等他的五渡?”
宋镰点头:“只是如今已等了不少时候,也不知他何时才能五渡。你的建议呢?计将安出?”
关于如何更好的抓捕吴升,对此,吴升还是有一些浅见的,当下献计:“这几日抓捕吴贼,弟兄们是尽心尽力的,之所以无效,一则吴贼奸滑狡诈,二则狼山地势复杂,未能做到人尽其用。若非有泓水相隔,吴贼怕是早就跑了。”
宋镰道:“神隐门上下四百余人,已是全部出动,你刚才也说了,弟兄们已是尽心尽力,如何又说未能人尽其用?”
吴升笑道:“狼山有峰头百座,沟涧数十条,四百余人洒进来,能当多大用处?想要封锁偌大狼山,实在太少了。当年在雷公山,楚军封山,耗时一冬,依旧未能尽捕虎方余孽,狼山比雷公山更大,效果不问可知。”
宋镰点头,问:“言之有理……去年楚军围剿雷公山虎方余孽之事,你是由何得知?”
吴升忙道:“听说的,这一役轰动楚国北地,其中详情,很多人都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狼山之中,有大量人手,如莲浦集便有诸多掌柜和伙计,不下五、六百人,为何不能充分发动利用起来呢?”
宋镰沉吟:“狼山修士不少,但有资格入神隐门者,却不多,掌门的意思,还是要去芜存菁……”
吴升摇头:“搜捕吴贼,与纳人入门有何相干?”
宋镰道:“未入宗门,怎么指使得动?”
吴升笑了:“仿效学宫,或者楚国,捉拿人犯时悬赏即可。只以此辈为耳目,不求其出手拘捕,见了吴贼踪迹,立刻鼓噪,如此一来,就容易得多了。”
宋镰很感兴趣:“接着说。”
吴升继续总结:“吴贼之所以难捕,还有一个原因,在于神隐门初创,宗门中人相互不识,就算见了吴贼,也容易被其蒙混过关……”
宋镰道:“既然如此,你又说要发动更多的狼山修士参与,岂非前后矛盾?”
吴升道:“我有办法解决。其一,不吝悬以重赏,充分发动人力,如此至少可得千人;其二,将人手分组,一位神隐门弟子带数名宗门外修士,每一组彼此相隔百丈,保证相邻之间皆在视野之中,如此可将人手遍布狼山;其三,固定编组,划定区域,不得串联,如此可防被吴贼蒙混过关;其四,备好狼烟,若见吴贼踪迹,不得妄动,点燃烽烟,宗门中设数队精悍道友,不需太多,见烽烟而往……”
讲完后,吴升道:“此为联防联控之策,但行此策,定叫吴贼插翅难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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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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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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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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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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