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瓶子得稳,手也不能颤,否则手一抖就全是褶子。
“其实挺简单的。”蔡芹细声细气地笑,眉眼温婉:“主要是水得烫,拿稳了一次搪过就行。”
检查过踩线,确定她手艺不错,陆怀安和钱叔对视一眼。
钱叔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
冲他笑了一下,陆怀安直接拍板:“可以。”
反正就龚兰和她两个工人,工资就一样了。
龚兰表示没有意见,因为她面对蔡芹虽然心情很复杂。
但希望她好的心,是一如继往的。
既然确定了,钱叔就跟着一道过去帮她把行李拿过来了。Χiυmъ.cοΜ
结果还带了个孩子过来。
“七岁了。”蔡芹有些窘迫地拉他,让叫人:“来,叫叔叔,婶婶……”
半人高的小男孩,穿得干干净净,眼神很明亮:“叔叔,婶婶……”
一个个叫过去,难得的是毫不怯场。
只是这样一来,房子就有些住不开了。
最后是龚皓住一楼,蔡芹和龚兰暂时一起住二楼的次卧。
没办法,除了陆怀安他们的主卧,另一间房用来放缝纫机了。
布料还堆在偏房里呢!
对于这样的安排,俩人都没有意见。
睡觉的时候,沈如芸才低声给陆怀安分享着:“蔡芹她男人打她,犯了点事坐牢去了,明年才能出来,她又带着个男孩子,所以龚兰不想她跟龚皓走太近。”
让她照顾龚皓,明明俩人这么好的姐妹情,却偏偏要给钱。
为的就是不想她和龚皓走得太近。
陆怀安听得直皱眉,有些不能理解:“我瞧着蔡芹好像还行啊。”
不是那种作妖的性子,挺柔婉的。
“哦,你觉得她挺好的是吧?有多好?”沈如芸半爬起来,眯起眼睛,斜睨着他。
汗毛都竖了起来,陆怀安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配龚皓也没差啊!”
“嘁。”沈如芸又倒回去,叹了口气:“他们没离婚呢,那男的不肯离。就算离了我感觉他们也不合适。”
且不提龚兰,就说龚皓这本事,能让陆怀安都高看一眼的,会是个简单的?也就龚兰不会想,他们怎么看也不可能嘛。
“那就不会的。”陆怀安打了个呵欠,拍了拍她:“龚皓是个明白人,这种事他不会干的。”
沈如芸嗯了一声:“兰姐开始还不想说的,后面说如果不说清楚,怕我们以为她们有矛盾,所以才说的。”
对这些事,陆怀安不太放在心上:“她们有矛盾也没什么,反正我只要她们安心做事就行了。”
“哦。”沈如芸侧头看着他,认真地道:“我过两天又有考试,考完了我抽空好好跟蔡芹学一下,这个烫衣服的本事。”
陆怀安诧异地看她一眼:“你学这个做什么。”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啊。”沈如芸摇头笑了:“把技术学到手,万一她们最后真的发生矛盾了,蔡芹要走的话,好歹我能顶上不是。”
这,想的真够远的。
一把将她摁被窝里头,陆怀安啃了她一口:“想这么远,先想想跟前的我吧!”
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
第二天沈如芸一早起来,听到次卧咔嚓声响。
探头一看,却是蔡芹已经起来了,正在裁衣裳。
“这么早就起来啦!”
蔡芹连忙起身,唉了一声:“乡下事情多得起早,我习惯了。”
而且这算什么早,从前刚结婚那会,婆婆子盯着,她天没亮就得起床做好一家子的饭。
“这样啊。”沈如芸也没放心上,下楼洗漱一番,才打起精神去做早饭。
结果一揭锅盖,里头竟然已经煮好了粥。
蔡芹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陆哥好心,愿意收留我们娘俩,还给我工钱,但我家这半大小子,我实在没脸让他白吃白喝的,但给钱陆哥又不要,我就寻思着,做点吃食……”
怕沈如芸不喜欢,她又补充着:“我昨天问了的,知道你们不喜欢里头加红薯,我没有加红薯!”
“辛苦了。”沈如芸也知道,如果不让她做,怕是她不好意思留下她儿子。
索性没客气,盛了一碗出来递给她:“一块吃吧,他们还要等会才起。”
每天她要上课,所以起得早些,不然该赶不上早读了。
蔡芹手都有些抖,推拒一番,最后沈如芸沉下脸,她才哎了一声,小心地捧着粥,在她旁边坐下,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已经利索地喝完一碗粥,啃了个包子的沈如芸站起身,收拾好碗筷,回头看了她一眼。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工资和吃用都是你用劳动换来的,你不用感到愧疚。”
蔡芹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努力地点点头。
等沈如芸走了,她才抹了把眼泪。
龚皓说的是对的,过日子,总该是越来越好的。
过了没多久,其他人也陆续起了。
钱叔一直等到他们吃完早饭,才带着果果过来。
“怀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钱叔摸了摸果果的脑袋,苦笑:“我昨晚问了一下,才知道李菊英一直让叫姨……”
不想提起这些,他说了半句就转移了话题:“我就琢磨着,我还没带她回去看过,我爸妈其实也老想她的,而且也得给她上户口,今年想法子给她找个学校。”
就趁着这次去永东县的时机,顺道回去一趟,把这些事也给理清一下,省得到时要读书了手尽快脚乱。
陆怀安嗯了一声,点点头:“是,按市里头的话,果果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
埋头苦吃的果果抬起头,眼睛亮晶晶:“我想跟深深一起!”
一屋子人都乐了。
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陆怀安笑道:“那你可得努力了啊。”
钱叔脸上带着笑,看着陆怀安:“就是这个,我先前给她想了不少名字,但现在又觉得不够好,要不,你给想一个?”
取名字?
陆怀安一怔,有些不解:“取名字是大事,我这……”
他们这边,能给孩子取名的,除了德高望重的老人,就得是长辈,他来取,合适吗?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钱叔觑了他一眼:“我暂时没娶媳妇的打算,但果果要上了学,小孩子嘛,肯定还会有昨天这种事情……”
妈妈什么的,从前不知道,所以果果一点也不难过,只觉得姥也坏,姨也坏。
但是没关系!反正她们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们!等夏天到了,爸爸来了就好了!
可现在知道有妈妈这号人了以后,她还挺想要的。
最好像深深一样好看又温柔,还对她好,关键是得会做好吃的!
不然就像兰姨一样,会抱抱小朵儿,会亲亲小朵儿!
再不行的话,茂叔叔这样的也行,至少会做好吃的!
摸摸她的小脑袋,钱叔无奈地笑了。
有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为了避免再闹出这种笑话,他琢磨一晚上,想出了一个法子。
他看着陆怀安,笑得更真诚了些:“我就寻思着,让她认个干亲,嘿嘿,认你做干爸,如芸做她干妈,你看成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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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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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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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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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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