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城!”
“大恒万年!”
直冲云霄的喊杀声,响彻天地之间,滚滚血腥之意搅动云层,映照得天地间一片血红!
在这疯狂的厮杀之下,战事,已然从城墙,慢慢转移到城内,封闭的城门,亦是在一次次又一次的冲锋厮杀之中,缓缓的打开。
蓄势待发的铁骑冲锋,如滚滚潮水涌入了泉州城中,城头大恒龙旗在这血与火之间飘荡,正式宣告着大恒将士在这场战争之中占据的主导权!wWW.ΧìǔΜЬ.CǒΜ
城楼之上,残兵抵抗,一个接一个身着鸳鸯战袍的南明将士倒在血泊之中,总兵翁之琪满身血污的飞奔至城楼顶层,噗通跪倒在地:“大人,守不住了,突围吧!”
刘肇基看向这个已然溃败的战场,目光流转,最终眺望四方,许久,才惨淡一笑:“这天下,将无大明之土,又有何处可供刘某容身!”
说完,刘肇基摆了摆手:“你们走吧,哪里能活下来,就去哪里!”
翁之琪高呼:“大人,还有机会,恒贼现在重点进攻城内,咱们还可以突围!”
“你走吧!”
刘肇基无力摇头,转身便朝城楼房间走去。
“大人!”
翁之琪快步上前,刘肇基拔剑而出指向翁之琪,怒喝出声:
“刘某身为大明之臣,死,也当死在大明之土!”
“大人!走吧!”
翁之琪祈求。
刘肇基摇了摇头,剑锋一转,笑道:
“深受国恩,以身殉国,义也!”
剑光一闪,屹立的身躯轰然倒塌,一抹猩红,将大红官袍染湿,猩红扩大,愈发刺眼……
“大人!”
翁之琪跪倒在尸躯身旁,血泪满脸。
“将军,恒贼打上来了!”
有士卒狼狈飞奔而来,高呼出声。
翁之琪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猛的将刘肇基背起,咬牙切齿道:“杀贼!”
话音刚落,翁之琪提起战刀,便朝城楼下冲去。
见状,几名士卒,也连忙跟随而去。
此刻,城墙之上,明军将士,已然兵败如山倒,放眼望去,皆是黑甲黑袍的大恒将士。
翁之琪率领的一队南明将士,就好似一朵浪花汇入了浪潮之中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杀贼!”
有衙役巡检从泉州府衙冲出,泉州府尹张耀,手持一柄从未染血过的配剑,冲在最前,剑锋还未落下,一排火铳便悍然击发。
被泉州百姓赞为张青天的张耀,此刻,一身整洁的官袍,俨然千疮百孔,猩红鲜血渗出,张耀举剑高喝:“杀贼!”
轰!
身躯轰然倒塌,肆掠的大恒兵锋,没有丝毫停留,胯过这具千疮百孔的身躯,便冲去府衙之中。
在泉州内阁首辅府邸之中,南明几位部堂大臣汇聚,一杯杯毒酒呈列摆放于各部堂大臣面前。
“既为大明臣,王某,就先行一步了。”
兵部侍郎王家彦起身,端起毒酒,朝在场部堂大臣拱手,一饮而尽,随即,坦然坐下,面不改色。
“哈哈哈,老臣,也该去见先帝了!”
大理寺凌义渠大笑几声,端起毒酒,亦是一饮而尽。
“对,见先帝,和先帝好好汇报一下,李贼的篡逆之举!”
“煌煌大明两百六十余载,葬送于李贼之手啊!”
刑部尚书孟兆祥悲呛高呼,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老臣守土无能,无颜面对先帝啊!”
内阁大学士马士英泪流满面,一饮而尽后,颤颤巍巍后退几步,哭泣不停。
一道道悲呛高呼,在院中接连响起,一道道身躯,亦是在院中轰然倒下。
到最后,唯剩内阁首辅钱谦益孤身伫立,望着这满院的猩红,他颤颤巍巍的端起毒酒,犹豫不决。
不知何时,柳如是从房中款款而出,面对着满院的猩红,却无丝毫惧色,行至桌案之前,抬起酒壶,便再倒上了一杯酒。
“夫君,此酒,就让如是陪你喝!黄泉路,你我一起走!”
说完,柳如是便抬起酒杯,欲一口饮尽,钱谦益大惊失色,连忙一把将酒杯打落!
“不可!不可啊!”
柳如是疑惑。
钱谦益目光躲闪,立马道:“陛下年幼,我不能死啊!”
“恒贼会善待陛下的,你我留存于世,只会牵连陛下……”
柳如是解释着。
钱谦益目光依旧躲闪着,费力解释着:
“我死,陛下再无人帮扶……”
一句一句,越说,钱谦益似乎也觉得找对了道路,眼神愈发真诚坚定。
柳如是秀眉微皱,紧紧的盯着钱谦益,目光似能穿透内心一般。
被这般目光盯着,钱谦益心中也不禁涌出一股无地自容之感,一把将柳如是揽在怀中,似乎这样,便可以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一般。
砰!
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府门被强行破开,大队大恒将士冲进府中,可府中横尸遍野的场景,亦是让来此的大恒将士有些反应不过来。
“将军,是服毒自杀。”
有士卒迅速检查了一下尸体,立马站起身汇报道。
“服毒自杀?”
破虏卫指挥使许江眉头一挑,环视一圈院中的血腥,显眼的大红官袍,已然清晰说明了这些尸体的本身身份。
许江眼中不禁出现了一抹动容,但当看到端坐的钱谦益及柳如是之时,许江眉头却是一皱:“钱谦益?”
“本官正是大明内阁首辅,钱谦益!”
钱谦益站起身,义正言辞出声。
许江质问:“你的同僚都自尽殉国了,你为何还在苟活?”
钱谦益高昂出声: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只不过,话说一半,便被许江打断:“你一个苟且偷生之辈,还想重什么泰山?”
许江摆了摆手:“将这怂货抓起来,丢俘虏营去。”
说完,许江看向地面的这些尸体,动容之色更盛,沉默好一会,才道:
“这些尸体的话……好生搬运,先登记好身份,再去城里找个风水先生,找几处风水宝地,好生埋葬。”
言至于此,许江忍不住再看一眼已沦为阶下囚的钱谦益,眼中亦是难掩鄙夷。
这院中之景,显然是伪明重臣相约殉国,到最后,官职最高者,这狗屁的内阁首辅,竟然抱着小娘子苟且偷生?
“废物!”
直接朝钱谦益脸上吐了一口口水,许江也没理会钱谦益变幻的难看神色,便迈步而出,一声令下,除数十将士留守这院中,其余破虏卫将士,亦是策马而动,
这一幕幕插曲,也没有影响到大恒兵锋丝毫,哪怕,在这泉州城,飞蛾扑火,不在少数……
但………再多的殉国之臣,卫国之将,也抵挡不了滚滚而来的灭国大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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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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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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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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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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