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万年!”
“万岁!”
“杀!”
绵延数十里之战场,无尽血腥绽放,疯狂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整个后金主力大军,已然没了什么前后左右之分,主力尽皆集结,如一柄柄利剑,疯狂嘶吼着朝堵住他们生路的恒军涌来。
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战车横列,是一排排高高竖起的盾牌,而在缝隙之间,也是如林一般横着的一排排长矛。
在其后,则是一排排黑幽幽的火铳枪口,随着战鼓的变化,盾牌让出缝隙,枪口伸出,根本没有什么瞄准,近乎机械化的击发,发射的弹丸,便肆意的收割着冲击而来的后金铁骑。
一尊尊火炮在侧翼轰鸣,炮弹呼啸着划破天穹,落入后金冲锋的铁骑之中,顿时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骑兵在左右两翼游曳,就如猎食的群狼一般,死死的盯着决死冲锋的后金大军,只等着后金露出丝毫破绽,游曳的骑兵军团,便会立马扑上去,在这已然接近腐朽的后金躯体之上,狠狠的撕下几块血肉!
而这,还只是一线,在后方,还有层层设防,层层预备。
天子大纛已经抵达前线后方,正面抵挡后金决死冲锋的也不是往日的京军,而是如今的御前营。
天子亲自坐镇指挥,刀光剑影之间,御前营精锐扛着这场战争最艰难的正面任务。
“陛下就在我们身后看着!”
“御前营,绝不能给陛下丢脸!”
“给我挡住!”
“不准后退!”
“后退半步立斩之!”
八千御前营将士,就如一座巍峨大山一般,屹立在后金兵锋最锐利,最疯狂之处,抵挡着后金最后的绝望与疯狂。
在左右两侧,战鼓隆隆之中,传令兵飞奔之下,一个个军阵缓缓推进,将这个早已成型的瓮,再一次的缩小范围。
“让第二梯队的各营上做好准备,等待命令支援一线。”
“御驾前移,至第一线!”
不知过了多久,漠然注视着后金最后疯狂的天子,才缓缓吐出了这两句话。
“遵旨!”
传令兵抱拳应声,随即,策马飞奔而去。
“不可啊!陛下!”ωωω.χΙυΜЬ.Cǒm
“万万不可啊!”
一旁诸将,却是神色大变,下意识跪倒高呼。
“陛下,前线刀剑无言,火炮火枪混乱,陛下您乃万金之躯,绝不可轻易冒险啊!”
“今我军已占据优势,只待将士用命,我军俨然胜券在握,陛下您不可涉险啊!”
诸将简直都要懵了,陛下亲临前线,众军环绕,是鼓舞士气,要真到最前线,那就不是鼓舞士气了,而是时时刻刻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虽说都知道天子武功盖世,用兵如神,但这又如何,这大炮轰来轰去,火铳又不长眼,万一有个什么不测,那什么胜券在握都是虚的,全军大乱,被后金反败为胜都有可能!
天子眉头一皱,怒色已显!
“翅膀都硬了是吧!”
环视诸将,天子厉喝。
诸将固执,依旧拼死劝诫!
“陛下,后金输定了,他们冲不过来的,已经注定是灭亡……”
“对啊,陛下您坐镇中枢,指挥将士们死战,此战就必赢啊……”
“您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环视诸将苦口婆心劝诫,李修也不知该是悲还是喜。
天子,天子,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也必然要受到太多太多的约束。
他,早已不是那烂命一条,死了都没人在意的蝼蚁。
虽说有很多人希望他死无葬身之地,但,同样,也有很多人生怕他受一点点风险。现在,他已经寄托了太多太多人的希望……
李修神色阴晴不定,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
目光从诸将身上挪转开来,最终,定格在眼前这血腥残酷,且疯狂的战场之上。
确实,正如诸将所说,此战,他已经赢了。
后金最后的疯狂,都没有势如破竹,甚至,连第一道防线,都没有破开,那,剩下的,就是何时死亡而已。
毕竟,锐气再盛,人力,也终有支撑不住之时。
大恒,第一线布置重兵,后方,同样还有重兵以逸待劳,随时都可替换一线之兵将,乃至,反攻。
“命,勇卫营,金吾左卫,羽林左右两位,京军奋勇营,朝中军汇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言至于此,李修抬头仰望天穹,确认一下大概时辰后,才道:“未时三刻,以勇卫营为先锋,试探反攻,若敌锐气依旧,继续保持防守,若敌不能挡,那就全军动员,一战尽全功!”
“末将遵旨!”
诸将跪倒,领命高喝!
李修没再多言,默默注视着那近在咫尺的疯狂,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何时,一匹快马飞奔至御前,一名将领翻身下马,跪地高喝:“勇卫营都指挥使常绍光参见陛下!”
“准备好了?”
李修点了点头,随口问。
“回禀陛下,勇卫营两万将士,皆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为陛下效死!”
李修再问:
“此战,勇卫营可为首功否?”
“绝不负陛下期望!”
常绍光立马叩首高呼。
李修环视一圈整个战场,沉吟片刻,才道:“从左翼进攻,先破正黄旗,金吾卫会从右翼佯攻,给勇卫营创造战机。”
“还是那句话,先进攻,若抵抗顽强的话,那就先撤回来。”
“末将明白。”
李修点了点头:“时间也差不多了,退下吧!”
“末将遵命!”
常绍光抱拳应声,随即,转身上马,策马奔腾而去。
“我们是勇卫老营!”
“是全军将士的老家!”
“待会反攻,陛下厚爱,让咱们打头阵!”
“都给老子猛起来,等下一鼓作气,把建奴给冲垮,咱们要打,就必须是首功!”
“全军将士可都看着咱们,谁要掉了链子,老子就砍谁的脑袋!”
一线后方,勇卫营都指挥使常邵光骑着战马,在勇卫营将士之前高喝着。
大恒军队,数百个卫所,营兵数十万,卫所指挥使有数百个,营兵都指挥使也有数十个,其中最特殊的,除了御前营都指挥使外,自然就是勇卫营都指挥使这个位置了。
如今大恒军勋,十有八九是出自勇卫营,仅仅这一点,就完全可以看出勇卫营的特殊了。
如此,自然也就造就了勇卫营的特殊之处。
毕竟,这么多大人物,都出自勇卫营,任何一点一滴的照顾,加起来,都足以让勇卫营从大恒百万大军之中脱颖而出。
更何况,当今陛下,也是出自勇卫营。
任何军队都可庸碌,都可有败绩,勇卫营,绝不能有!
踏踏踏……
快马飞奔而至,传令兵高呼:
“陛下有旨,勇卫营,进攻!”
“末将遵旨!”
常绍光一把接过令旨,翻身上马,勒转马头,环视全军。
锵!
战刀拔出,刀锋直指敌军。
“杀!”
高喝。
“杀!”
“大恒,万年!”
“陛下万岁!”
将士高喝,直冲云霄!
合拢的阵型分开一条通道,勇卫铁骑,就如一柄离弦利箭,狠狠的朝包围圈中绝望疯狂的后金主力直刺而去。
与此同时,一营营兵将,亦是在包围圈后而动,战旗招展,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四面八方,便是雷霆出击,彻底埋葬这包围圈内的绝望疯狂!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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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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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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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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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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