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喧嚣,在飘扬的镇北侯府旗帜之下,亦是尽皆退让。
在街道行人敬畏的目光中,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这喧嚣的大街,出了京城,直奔驻于京城西郊的京军大营而去。
尽管早就对京营的糜烂,有很大的心理准备,但当长驱直入,直到京军大营门口,除了勇卫斥候游骑存在以外,竟无京军任何一兵一卒出现,李修眉宇之间的冷色,亦是开始浮现而出。
糜烂,已然超出了一个正常人都烂字的想象!
眼前的两座大营,便可清晰看出。
勇卫一营,驻守于此,军寨严整,防备森严,而就在其隔壁,相距不过百丈,京军大营,不,眼前的已经不能说是军中大营。
只能说……
李修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简简单单一圈木栅栏,便再无其他任何防御设施,而这木栅栏,也不过一米多高,农户家围菜园子也就这个模样了。
一眼望去,可以清楚看到营中之景,军帐毫无秩序的搭建,兵将散漫,军容不整,看不见几个巡守士卒,倒是那一阵阵吃喝玩乐的吆喝声,可谓是一清二楚。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一支军队,竟是大明国之根本!
“击鼓,命全军集结。”
纵马长驱,李修冰冷的声音,亦是清晰传至每一个随行亲卫耳中。
很快,代表着集结的战鼓声,便响彻了整个京军大营。
刹那间,整个京军大营,亦是一片乱象。
更有不少将领骂骂咧咧,还以为哪个不长眼的乱敲鼓,准备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只不过当看到那高高飘扬的镇北侯旗帜之后,一个个亦是瞬间脸色煞白。
无知者无畏,但他们,可不是什么无知者。
镇北侯,勇卫营,那京城之外一场场惨烈的杀伐,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鞑子头颅堆砌的京观,至今可还呈列在那战场上。
背地里骂骂咧咧几句,乃至阴谋算计一下,他们敢,但真正面对这等狠人,谁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
“快,集合!集合!”
一道道凄厉的呼喝声,在这一刻,亦是接连在京军大营之中响起。
这种情况,这种突然集结,再加之镇北侯这位总督京营的狠人亲临,这不用想,俨然就是要杀鸡儆猴的节奏啊!
不管暗地里怎么想,但哪有人愿意当那被杀的鸡!
纵使如此,磕磕绊绊之下,也足足耗费了近半个钟头,整个京军,近三万将士,才堪堪集结在了校场之上。
有盔无甲,有甲无盔,或有甲无刃,更有甚者还是一身布衣,一切的一切,皆是毫无军容军纪可言,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地方聚众造反的乱民!wWW.ΧìǔΜЬ.CǒΜ
“本将李修,总督京营戎政,尔等可知否?”
声音算不上大,但在内气的作用下,却是清晰传至每一个京营兵将耳中。
全场寂静一会,很快,稀稀拉拉的回应声便接连响起。
李修似乎也并没有在意这毫无气势的回应声,点了点头,环视全军,如千年寒冰一般森冷的声音,亦是缓缓响起。
“不教而诛之,谓之虐!教而不化,诛之!谓之王道!”
“这句话,尔等可知何意?”
显然,这话,并不是和京营那些大字不识的大头兵所说,而是朝这些盘踞京营,势力盘根错节,号称与国同休的勋贵子弟而说。
整顿京营,最大的难点从来就不是对兵将的操练,也不是战斗力的形成。
而是这些仗着先祖荣耀,盘根错节扎根京营勋贵集团!
他们的存在,才是大明京营大军糜烂的根本原因。
但李修一向认为,黑白是非,不可能那么绝对。
凡事,也不能一棍子打死。
所以,他愿意,给这些勋贵一个机会。
为吾用,执吾令,那就是白。
反之的话……
李修并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声音落下,没有回答,全场寂静。
镇北侯之威名,在这些亲眼见证过其神威的京营将士面前,有着太过恐怖的威慑。
李修也并没有在意,他一挥手,亲卫统领,忠义伯赵武,便带人走下点将台,将一份份布质绢书分发到每一营将领手中。
这一切,亦是让本就忐忑的众勋贵将领,更是忐忑,尤其是在看到那绢书上显眼的京营军律四字之后,更是头皮发麻。
镇北侯李修总督京营戎政,这个消息,他们自然早就一清二楚,对镇北侯,对勇卫营,他们自然打听得一清二楚。
勇卫营那堪称严苛残酷的军法,他们自然也早已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才更惊惧!
因为眼前这位镇北侯,可不同于以往朝廷所派官员整顿京营时,因利益相关,拿他们没有太多办法,也不敢将他们得罪死,一切整军措施只能流于表面。
待到风头过去,一切又恢复正常,他们的小日子,照样过得潇洒。
但这位镇北侯,与他们,可从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甚至早就算得上是对头了,又岂会怕彻底得罪他们!
从刚才镇北侯的那句话,就可以看出,这位镇北侯的用意!
不教而诛之,谓之虐!教而不化,诛之!谓之王道!
显然就是在告诉他们,教而不化的后果是什么!
李修显然不会在意这些勋贵子弟如何所思所想,他要掌握京营,这些勋贵子弟,就是避不开的障碍。
不教而诛,在这大环境下,说不过去。
教而不化,杀了也就杀了!
至于什么势力庞大,影响恶劣……
他李修,可不会在意这些。
勋贵影响再大,他有几个兵?
甚至,在李修看来,要是能将这些勋贵逼反了,那更是一件大好事,正好让他一锅端了,重新塑造一个勋贵体系,省得他这裱糊匠还当得没完没了了。
不教而诛,教而不化中的“教”之一字,已然做到,李修也没在这京营中久待。
京营十余万大军的编制,在被后金撕开遮羞布后,显现在世间的,也不过一万多老弱病残,虽然后来守城时紧急征调了一些兵将,但京营事实上的兵力,或者说,记录在册的兵力,也不过两三万而已。
这两三万兵将而已,便是京城勋贵唯一的基本盘。
兵将只有两三万,编制却有十余万,这其中,可太多可操作的余地了,这支糜烂之军,实在不值得李修花费大多心思。
事实上,虽说他这个总督京营戎政,是第一次真正至京营,但京营的整编,却早已开始。
只不过此京营,却非彼京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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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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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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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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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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