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体会这个玩意爆裂的人不多。浪一个接着一个,如同一个淘气孩子对着蚂蚁撒尿一样。
巨浪滔天,人和船就如被尿淋浇的蚂蚁一样在尿花里面翻跟头。
雨,刷拉拉的下,别说睁眼睛了,雨点打在脸上疼的,都要让你揉一揉。
“怎么样,头晕吗?”作为张凡第一助手的主任焦急的望着张凡的脸。
“没事,没事,我虽然是西北人,可天生不晕船。估计我祖上也是南方人。”
张凡特意把语气放的相当轻松的对主任说道。
“好,那就好。就怕你晕船到地方歇菜了。哎,万幸啊!”
“我在青鸟也没少坐船,就算风浪的天气也出去看过大海啊,怎么这边的大海好似更凶猛一点。”
张凡不解的问了一句。
“嗨,青鸟那边只能叫海,这边叫洋!这种颠簸很费体力,估计你不会习惯,不晕船就多闭会眼睛保存体力。”
张凡吧唧了吧唧嘴,仔细一想也对啊!然后闭上眼睛,大洋的滋味也是咸湿的啊!
浪高风大,船跑的还不慢,随着越来越进入这个所谓的洋面,张凡虽然没觉得晕,但绝对的,他估摸着自己的阑尾这会估计已经爬在肝脏上了。
要不是有膈膜,阑尾从鼻子里面窜出来张凡一点都不怀疑。
什么过山车,什么绕着圈圈的大铁环,绝对没这个刺激。心一次次的想要挣脱胸腔的束缚,太刺激了!
张凡索性睁开了眼睛,这个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没一点区别,而且闭上眼睛感觉更刺激。
“报告首长,马上接舷,请各位首长做好准备。”一位年轻的战士进入船舱后给张凡他们汇报。
“好,知道了!”张凡的一助睁开了眼睛。然后第一时间望向张凡。
“我没问题!”张凡为了让他放心,双手举起,右手大拇指点小拇指,左手拇指点食指,然后双手同时活动,右手大拇指从小拇依次指点到食指,而左手拇指从食依次同时指点到小拇指。
这是外科医生最基础的练手操。
“好,准备进手术室。张医生,做好心理准备。”
“嗯?”张凡虽然没理解他的话,但也没问出口,因为对方已经起身了,抓着固定的物体开始走出船舱。
坐着的时候有安全带,站起来可不一样了,巨浪带来的摇晃力度,就如一个相当大的离心力,人好似就要飞起来一样。
张凡紧紧的抓着身边的固定物。“乖乖,辛亏有把子力气,不然今天就成断了线的风筝!”张凡艰难的一步一步走进了手术室。
伤员被一帮如同穿着衣服泡澡还喝了酒的战士踉踉跄跄的给抬了进来,两个伤员。
一个是有明显的腹部外伤,而另外一个虽然没看到外伤,但如金箔一样的脸色,都不用上手检查,一看就知道失血严重。
这个时候,几位助手都看向了张凡,什么是纪律,这就是纪律。
张凡这个时候心里才明白刚刚人家说的哪个心理要有准备的话。
站都站不稳当,提刀子做手术?这不是救人,这是嫌伤员活的久,就算张凡手法再精准,也没这么牛逼。
做手术不是炫技,医疗也不是开玩笑,全神贯注的时候都会出现意外,何况这种如同在摇篮上让你打枪,你能打中?能的,而且这玩意也不是一枪一发就能解决的事情。
张凡脑子如果用点比较魔性的话来描述绝对就是:这个时候脑袋嗡嗡嗡的!
吴老当初也想到了手术的艰难,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刚结婚没几天的张凡提溜出来,但老头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的困难。
……
“走吧,姑娘,先回营房等吧,要不是我上了岁数,也不用他去……”
“师伯,没事的,这是他应该做到的。”
“嗯,你能理解就好。”其实老头话没说完,还有一句,不理解也要想办法理解。
在一些特殊事件面前,你不去,我不去,谁去?总是要有人逆风而行的。
营地的设施一般,黑暗中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少的可怜的灯光就说明这个地方没多少人。
想想四面都是海,在比球场大不了多少的岛屿上站岗放哨,邵华心里的苦楚也少了很多。
不怕不理解,就怕不想去理解。
邵华被安排在探亲家属的营房里面。邵华进去的时候,看到房间里面有好几个女性。
有比她年轻的,也有带着小孩子的。邵华一脸泪水进入房间,就有一个年级稍大一点的妇女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大妹子,怎么了?今天刚上岛吗?你男人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吗?没事,没事,别哭了,等天亮了,风停了,他们就回来了。”
一口的南河话,听着就让人暖心,就如冬日里一口热辣辣的胡辣汤进了肚子一样。ωωω.χΙυΜЬ.Cǒm
“嗯!”邵华不好意思在如此多的陌生人面前落泪,低着头。
“哎,嫁给了当兵的,咱当兵嫂的其实早早就明白,当兵不自由,自由不当兵,看你的样子也是刚结婚不久吧!
你别害羞,都是过来人。哎,咱们当女人的不指望家里的爷们出去建功立业,就盼望着他全乎着去,全乎着回。”
看着邵华情绪似乎平稳了,这位年纪稍大的妇女拉着邵华坐在了床上。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大妹子,说实话,我上岛也有几天了,男人出去巡逻还没回来。放心的睡吧,没事的。”
邵华点了点头,感激的对她说道:“谢谢,谢谢您。”
“谢谢啥,天下军人是一家。”这位妇女刚说完话,另外一个也好像结婚没多久的年轻妇女也凑了过来。
“老妹啊,你男人是哪个舰上的,说不定咱还是战友家属呢。”年轻的一开口,邵华知道了,这是哪疙瘩来的。
“我不是军人家属,我男人是医生。”
“医生好啊,医生多……”说着说着,大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原本聊起的房间,瞬间温度下降了不少。
在这个岛屿上,内陆都已经开始凉下来了,而这边不热你个汗流浃背满身起痱子都对不起热带这个词。
“医生出海了!”这句话,就如同时间静止器一样,原本安慰邵华的女人们,不说话了。
慢慢的,一个一个躺在了床上,慢慢的,慢慢的把夏凉被盖在了头上。
“妈妈,妈妈,你怎么流泪了,乖不哭,乖,我也不哭,妈妈,呜!呜!呜!”
没多久,这群年轻的女人们发出了微微的抽泣声,邵华当看到对方脸色大变的时候,就知道说错了。
可她哪里知道她们的担忧,现在她知道了,她懂了,她有多担忧,她们就有多担忧。
“我,我……”邵华举手无措的,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怎么去安慰她们。
心软的她,瞬间,委屈忧愁集合在一起,泪水就如断了珍珠项链一样,就这样,还不敢大声的哭出来。
每一次的夜晚的电话响起,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攥了起来,直到听到他回来,自己才能安稳的睡觉。
以前只不过是担忧,而现在,在飓风狂浪面前,她是害怕,赤裸裸的害怕。
哭累了,泪也干了,几个女人又凑到一起。
“哎,其实在家虽然也揪心,可没想到他们这么苦,真的害怕他们回来的时候红旗盖身啊!”
说着说着女人们又凑到一起流泪。
“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他了,也不和他要房子,要车子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怎么不是过啊。”
望着这群可爱的人,邵华原本觉得委屈的心,忽然好似照射进一线阳光,就好似初升的太阳一样,原本黑漆漆的心里,变的豁亮豁亮。
“要是早点吃叶酸就好了!我想他应该会高兴的跳起来吧,小小石头!”邵华望着窗子上噼里啪啦的雨水,心里拼命的想着他们未来的生活。
……
风吹浪起,再大的船也就是个树叶。张凡第一次感觉的紧张,紧张到脚底都冒着汗,这个时候要是脱下鞋,估计都能倒出一鞋的汗水来。
咬着牙,张凡伸出手,他想感觉一下,结果,手刚伸出,就如同不受控制的伸缩弹簧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怎么办?
怎么办?
尿都出来了,夹都夹不住。
什么是压力,几十双发红的眼睛带着泪珠的眼睛,带着祈求带着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
就好似不停的诉说着: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们的战友吧。
两条命,两条年轻的不能在年轻的生命躺在这里。船舰的领导,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抹着雨水,雨多水大,但他焦急的嘴唇边上已经烧起一个大包。
怎么办?
怎么办?
张凡都想有个翅膀把带着这两个人飞到陆地上去。
现在不求什么,就求风小一点,天啊,难道今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牺牲吗?
张凡想啊,想啊!
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他,张凡,什么时候双手颤抖过,就算两股战战也不能手抖啊,可现在,他抖了。
忽然,鸟?飞?带着他们,对啊!
“快!快,拿绳子来!拿绳子把我们绑在手术台上。快!”张凡大脑中如同闪电一样,有辙了!
“你没吃饭吗?用劲啊!绑牢实。”张凡大声的催促着。
咬着牙的士兵们把几个医生如同绑年猪一样,绑在了手术台上。
“好了,好了。终于有办法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张凡这个时候起全身才冒起了冷汗。
这是劫后余生的汗水!这也是庆幸的汗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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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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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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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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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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