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气流与冰冷的寒风一同拍在他的脸上,浑身传来一阵阵痛意,些许的鲜血从鼻子里溢出。
“快起来!”
有人在杜瓦的耳旁怒吼,然后对方一把将杜瓦拽了起来。
杜瓦觉得自己感知不到双腿的存在了,可自己就这么僵硬地站直了身子,焰人与死亡充斥在杜瓦身旁,他开始后悔此行了。
自己不适合做这些,自己就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深入危险这种事,无论如何自己都干不来,看,现在就是恶果的体现。
杜瓦觉得自己要死了,紧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将他从那混乱的思绪里解救,一瞬间模煳的声息与画面都清晰了起来,杜瓦看到帕尔默正对着自己大吼。
“你在发什么呆!”
帕尔默从守卫的尸体上捡起一把手枪,将它塞进了杜瓦的手里,杜瓦用力地攥了攥枪柄,触感温热,还有些许的黏腻,杜瓦觉得这应该是守卫身上的鲜血。
帕尔默一把按下杜瓦的脑袋,密集的弹雨从头顶擦过。
接连不断的爆炸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还顺势摧毁了多个区域,大人触发了警报,消防喷头开始工作,冰冷的雨滴哗啦啦地落下,和人焰浇在一起,变戍迅速扩散的水蒸气。
守卫们被这突然的袭击打的措手不及,防御力量还未重整,敌人们已经登船,两股力量正面相撞,雨幕下轰鸣的枪声不断。
地面开始微微倾斜,袭击者宛如海盗般,甩出钩索,从乐土号的其它区域登船,他们避开了守卫的力量,然后展开无差别的屠杀。
有些客人们仍处于极度的恐惧中,有些客人、例如帕尔默这样的,已经开始寻找反击的办法。
前不久还是歌舞升腾的宴会厅,此刻已经化作了交火不断的堑壕,伤者的呻吟声不断,然后某一发流弹命中了他们,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真倒霉啊.”
帕尔默抱怨着,他已经察觉到了多个以太反应,强烈的以太波动不断。
现在这是完完全全的大混战了,帕尔默也想参与这狂欢里,但他要护着杜瓦,这位炼金术师现在半点作用没有,自己还要想办法保护他。
“说实话,你一点炼金术师的样子都没有!”
帕尔默朝着掩体外开人,和伯洛戈不同,帕尔默的枪法准的不行,必要时他还能通过秘能对气流进行干扰,一定程度上偏转弹头的轨迹。
一朵朵血花爆裂而起,在烧黑的墙壁上流下醒目的痕迹。
杜瓦握紧手枪,大声反问着,“我哪里不像炼金术师了!”
“还记得泰达吗?那个给你启发的炼金术师,”帕尔默感叹着,“见鬼,你是没见到他发疯的模样,他分分钟能把乐土号给拆干净!可你呢!”
帕尔默开始怀念泰达了,如果他在的话,在火力压制这块,他是绝对不惧任何人的。
杜瓦一时哑然,憋红了脸,辩解道,“炼金术师内也是分学者派和武斗派的好吧”
“也就是说,我遇上了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学者派?”
帕尔默受够了,眼瞳里卷起风暴,他咒骂着,“我可真倒霉啊!”
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手按压在了帕尔默的肩头,帕尔默回过头,对上一双銮金的眼瞳。
“有什么计划吗?”
帕尔默对杰佛里问道,从爆炸开始起,他便沉默不语,手中提着粗糙可怕的碎骨刀。
“对方有负权者。”
杰佛里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虚无,他不如列比乌斯那样敏锐,但他还是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以太反应。
“不止一位。”
惊诧的神色在帕尔默的眼里一闪而过,他说道,“我们可以避开他们的。”
“不……他们已经发现我了。”
在杰佛里讲述的同时,高涨的以太反应从远处传来,挑衅着杰佛里。
“按照原计划行动,我去解决他们,而你和杜瓦,去深入乐土号,”杰佛里吩咐道,“这种程度的爆炸还不足以摧毁虚域,你会用得上他的。”
“听我说,”帕尔默拦住了杰佛里,“这次事件我觉得不对劲,你要信我。”
帕尔默没开玩笑,他好歹也曾是鸦巢的一员,还以此身份搏得了年度最佳新人员工奖,情报有关的专业知识警告着帕尔默,这次事件过于诡异了。
“你以为我察觉不出来吗?”
杰佛里笑了起来,随后又说道,“伯洛戈有和你说过,他是怎么追查敌人的吗?”
“没……没有,平常都是他去哪,我就跟着走,”帕尔默有些不好意思,“就、不用带脑子,你懂吧?”
杰佛里表情疑固了一下,接着说道,“伯洛戈和我说,当你找不到线索时,去最混乱的地方准没错,现在我们就处于这样的地方,说不定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杰佛里离开了,依靠着负权者的力量,这密集的枪火影响不到他,帕尔默感知着那不断远去的以太反应,扭过头看眼满眼惊慌的杜瓦。
帕尔默笑眯眯的,“看样子我们得并肩合作了啊。”
杜瓦咽了咽口水,但想起自己的原初之物,他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帕尔默不禁感叹,在痴迷于知识这部分,这些求知者还真是势不可挡。
“那么首先……扫清阻碍!”
帕尔默赴死般,冲出了掩体,直面敌人的枪火。
不止帕尔默一个人选择了反击,他看到一个女人推翻了破破烂烂的长桌,将其当做掩体。
她撕开身下的长裙,露出洁白姣好的大腿,从守卫们的尸体上拿起步枪,精准地爆掉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头颅。
她在掩体间闪转腾挪,脚下踩着数公分的高跟鞋,如履平地,有敌人靠近了她的身边,她便将餐刀送进对方的喉咙里。
正当女人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攻击时,一阵突兀的鼓掌声响起,她转过头,只见帕尔默正朝着她欢呼。
帕尔默喜欢这样的女士,这令他想起了同样雷厉风行的沃西琳。
“躲起来!”
帕尔默对女人大吼着,女人本不想理帕尔默,但她察觉到了帕尔默身上逐渐高涨的以太反应,她做出了明知的选择,立刻藏到了掩体之后。
一股阴冷感沿着杜瓦的嵴柱爬行,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随后他听到了流转前行的风声,仿佛风暴加快了步伐,吞没了乐土号。
秘能·怒风讨赦。琇書網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可怕的风压涌入宴会厅,卷起地面的残渣碎片,将它们化作刀锋融入其中,敌人们逆着风,身上瞬间被残渣碎片割伤,崩裂出数不清的伤口,鲜血溢散。
他们试着开火还击,可他们甚至睁不开眼,无数切割耳膜的锐鸣响起,宴会厅内挤满了无形透明的风铸刀锋,它们如同疾驰的鱼群,撞碎沿途的所有血肉。
敌人们哀嚎着,身体被风刃切割成了漫天的碎肉,乃至打成了一片血雾,气流将如同侵袭的潮水,裹挟着他们横冲直撞,推出宴会厅,成片成片的尸体洒入空中,有的摔在了码头上,有的直接坠入海底。
宴会厅寂静了下来,帕尔默拽着杜瓦,一脸兴奋地和他说道。
“该你表现了。”
杜瓦呆滞了几秒,随后他的眼瞳上浮现一层层的齿轮光圈,解析着乐土号的虚域构造。
“这边!”
杜瓦指出道路,引领着帕尔默。
两人跑了没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随在两人身后,帕尔默突然转头,枪口指向身后,只见女人的身影从黑暗里浮现。
“女士,你逃错方向了吧?”
女人气喘吁吁,光着脚,那双高跟鞋实在是太碍事了,她瞧了一眼那黑洞洞的枪口,毫无畏惧地走到两人身前,然后看向杜瓦。
“你能突破虚域吗?”
“理论上可以。”
杜瓦搞不懂眼下的局势,但他知道自己工具人的身份,掏了掏口袋,几个类似螺丝刀的器具被他握在手中。
“好,尝试突破这里。”
女人蹲了下来,手掌按压在地面上,帕尔默的枪口顶在她的脑后,他大喊着,“喂喂喂!你谁啊!”
杜瓦观察了一下,他们脚下的地面正被虚域覆盖,常规的爆炸对它毫无影响。
“我突破需要一段时间……”
女人说道,“你只要能稍微影响它就行,比如减它的力量。”
“那我试试。”
“喂,你们两个!”
帕尔默大吼了起来,他很欣赏这个女人,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她过分的行为,现在这里到处都是潜在的敌人,鬼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正当帕尔默准备扣动扳机时,杜瓦成功干扰了虚域的运行,使其以太紊乱,与此同时女人身上爆发出了远超预料的以太反应。
顷刻间,一股无形之力作用在地面上,三人身下的区域开始以一个规整的圆形塌陷,然后在金属的哀鸣声中,彻底塌陷进下一层内。
帕尔默有些懵,即便他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女人刚刚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突破了一层虚域,令他们三人逐步迈入乐土号的核心处。
女人站直了身子,她将聋拉碎掉的长裙彻底扯掉,身材凹凸有致,像是穿了件连体泳衣。
她抓住帕尔默的手,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语气冷淡。
“无缚诗社,金丝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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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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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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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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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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