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的这个冬天,是个暖冬,开春后暖意也来得早。
此时的郑国渠,距离开挖已过去了整一年,沿途建造堤坝,数以万计的人在两岸奔走忙碌,蔚为壮观。
这方世界的地理方位未变,但更为广博,郑国渠比赵淮中认知中要更长,且在野外建渠,危险也更多。
不仅有强大异兽藏身荒野,开凿过程中,挖掘山峦大地,还遭遇了许多奇诡之事。
地脉蕴育万物,其中难以求解的变故层出。
好在大秦动用人力物力,还调集了大量兵员加入建造,开渠还算顺利。
这时的赵淮中,在沿岸的堤坝上前行,扫视两岸。
大量民众在运输开凿物资,秦军将勇则负责耗力最重的部分。
天上,由数以千计的秦军联合,结出一座座军阵,演化出来的图腾玄鸟闪烁生辉。
其双翅张开,几达百米,遮天蔽日。
这些图腾玄鸟口衔巨木,爪下则分别抓着小山般的石块,往来飞行,运送到河堤之上。
正是这种神话般的场景,玄鸟衔木,万人同心,才让郑国渠的修建速度远超寻常。
一年时间,开渠长度超过一百七十里。
更高处的天空中,还有一只真·玄鸟在飞翔。
一年来,开凿郑国渠途中,诸多山野异兽,都成了玄鸟的口粮。
此时它两只爪下,分别抓着一条比合抱还粗的斑斓大蟒,以及一只蜈蚣般的多足异兽。
那大蟒是昨天开渠时,在一处山丘下发现的凶兽。
当时秦军操控玄鸟图腾,瞬间劈开了一座土丘,土石炸裂中,恶蟒腾空,刮起的妖风,伤及十余沿岸民众。
但这巨蟒立即就遭到玄鸟扑击,被抓瞎了一只眼睛。
随后它盘成一坨,想结阵防守,又被玄鸟俯冲下来,抓到了空中。
当时玄鸟刚进过食,并未将其吃掉,不知把大蟒带到了哪里,今天上午又去将其抓了回来。
此时那大蟒已彻底蔫了,被玄鸟抓在空中,如同死了一般,长坨坨的也不挣扎,转眼就被玄鸟从空中扔下来戏玩,摔在地上,继而被抽取气机,吞食炼化。m.xiumb.com
河堤上,众多秦军和百姓看见玄鸟猎食,气氛高涨。
河堤旁的一座矮山上,赵淮中身着黑袍,驻足而立。
十八岁的大秦储君,身躯修长伟岸,眼眸深邃平静中透出逼人的锐利,除了面容略显阴鸷,气势慑人,着实有些英俊。
他身边站着的穆阳静不经意间瞟了他一眼,愣了刹那才挪开目光。
穆阳静是赵淮中硬拽过来,一起视察郑国渠的。
她本来在花草居培育嫁接一种新果木,不愿出行,但此时站在堤岸上,注视两岸数万施工军民,双眼熠熠,顾盼间,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郑国渠修缮结束时,我大秦腹心之地,将多出千里沃野,穆大家有何感想?”赵淮中问身边的穆阳静。
沃野千里,能哺育惠及多少民众?!
而丰沃土地,以种植之术普惠人族万众,正是农家最崇高的目标和理想。
郑国渠的修建就是在造福万众,亲见眼前情景,对穆阳静的触动是震撼性的。
她一袭月白长裙,站在赵淮中身畔,乌黑长发随意在脑后盘成发髻,但发丝垂散,慵懒写意,并非一丝不苟的宫装发饰。
头上的木簪颜色碧绿,似玉非玉,却是一根草木的藤蔓,斜插在发梢。
“当初郑国前来献计,我便想到穆大家可以借助这沃野千里,培育稻谷,果木,既能富我大秦民生,也能帮大家迈出圣人境最重要的一步。”赵淮中徐徐道。
他把穆阳静和他力主修筑郑国渠联系起来,有些不讲武德,对穆阳静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杀手锏。
隐约有那么几分,他为了穆阳静,才打造这天下粮仓的意味。
“把建渠和我联系在一起,我可不认。水渠的修建,得利的明明是大秦。安在我身上,乃是无赖之言。”
穆阳静一眼识破了赵淮中的‘险恶用心’,转过精致如画的面庞,仰起俏脸,取笑赵淮中道。
“穆大家此时不信也没关系,待来日,六国之地,广博天下皆可务农时,不知能否打动穆大家?”赵淮中一本正经道。
穆阳静横了他一眼,不做回应。
赵淮中扭头问另一边的郑国:“按照这一年的进度,预计多久能修完水渠?”
郑国上前一步,正色道:“预计三年余可完工,共千日之期。
眼下还需大概两年时间。”
赵淮中道:“那可比你们韩人预计的要短了至少一半以上,远没达到预期中的疲秦目的。”
郑国吃了一惊,跪地道:“郑国虽献计,初衷为间,然渠成以后实为利秦之策。臣为韩延命数岁,而为秦奠定的是富民之基。”
又道:“一年前,郑国遇袭,储君活命之恩,吾永不敢忘。
若此渠修缮结束,储君愿意接纳,郑国愿入秦籍,为大秦效力。”
“起来吧,没说要治你的罪。”
赵淮中淡定道:“你尽心办事,为韩人献计便既往不咎。
你的家人已被我安顿到咸阳,你回咸阳时,即可与他们团聚。”
郑国大喜道:“原来储君早有安排。臣之家眷,韩人如何肯放?”
“我开口要,他们敢不给吗?”赵淮中哂道。
他转身往河堤下走去:“回行馆吧。”
回到堤坝下停放的车架旁,赵淮中在上车前,回头邀请穆阳静:“穆大家与我同乘如何?”
狼子之心,人尽皆知。
此时虽未独尊儒道,男女之防没有认知中那么严重,但是以穆阳静的超然地位,如果跟他上了一辆车辇,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和赵淮中的关系,超越普通男女的界限。
穆阳静犹豫了一下,还是登上了赵淮中的辇车。
路上,穆阳静瞪了他一眼:“你满意了?”
“还行吧。”赵淮中笑笑,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穆阳静。
她的腰上围着巴掌宽的玉带,坐在那里背脊笔挺,腰身纤细而上围饱满,曲线丰腴,长裙下是秦人常见的白色翘头靴,前端纹饰精美,颜色多变。
“君子止于礼。”
穆阳静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红润,粉面桃花。
她板起面庞道:“我与姜姞不仅是同宗,且是师徒。”
这意思是不能两个全都要呗…赵淮中咂摸着,神色间波澜不惊,暗忖:“娥皇女英是亲姐妹,不也同时嫁给舜了吗,何况师徒,有老祖宗做榜样,我辈当努力效仿之…”
当然,这话他没说,只当听不懂穆阳静隐藏的意思。
稍后回转郑国渠所在泾阳县行馆,赵淮中便进入工作状态,开始批阅夜御府送来的各类卷宗。
四日后,赵淮中一行返回了咸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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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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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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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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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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