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默像是魔怔了般,嘴里不断低语这个名字,目光在人群之间扫来扫去,审视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容。
杜瓦与杰佛里跟在帕尔默的身后,搞不懂他在犯什么神经。
“他是你们克莱克斯家的血仇吗?”杰佛里的声音直接在帕尔默的脑海里响起,“你这么认真对待?”
帕尔默利用哨讯回应道,“不不不,这和克莱克斯家无关。”
怎么可能和克莱克斯家有关,这仅仅是与帕尔默的兴趣爱好紧密相连而已。
如果杰佛里知道自己突然这么上心,是为了亲眼见见自己最爱的作者,杰佛里一定会把枪口顶在自己的后脑上吧。
帕尔默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最后见到诺伦的人是冠蓝鸦,只要找到他,我们就能找到诺伦的线索。”
“你知道冠蓝鸦长什么样子吗?”
杰佛里看向四周,他觉得几人现在的搜索毫无意义。
“不知道,”帕尔默摇摇头,“完全不知道。”
作为冠蓝鸦的读者,帕尔默很清楚冠蓝鸦的神秘程度,他完全就是一团迷雾,除了作品外,没有任何信息向外界展露,因太久没出过书,甚至有不少人觉得冠蓝鸦已经去世了。
“但那些人不是说了吗?”帕尔默接着利用哨讯说道,“冠蓝鸦看起来上了年纪,穿着厚重的外套,打扮的像个风尘仆仆的旅人。”
目光扫过周围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衣装华丽,全力彰显自己的财富与权势。
“如果冠蓝鸦没换装的话,他那副样子,一定很显眼。”
帕尔默说着笑了起来,每个人都费劲了心思,想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宴会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却没想过,在这无尽的华贵里,普通反而显得难得可贵,更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杰佛里说,“他会不会已经离开宴会厅了?”
“倒也有这种可能,”帕尔默已经巡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这乐土号可太大了,我们要分开找找吗?”
对于帕尔默的提议,杰佛里摇了摇头,否决道,“目前情况不明,我们最好在一起。”
杰佛里知道,理由根本不是情况不明,而是他信不过帕尔默这家伙。
得承认,帕尔默确实是一位具备着超高素养的外勤职员,但因他的性格与恩赐,杰佛里就是很难完全放心这个家伙,仿佛一眼照顾不到,他就会捅个大篓子出来。
如果现在在身旁的是伯洛戈,杰佛里一定赞同这一提议。
杜瓦迷茫地看着两人,杰弗里与帕尔默的对话完全依靠着哨讯进行,把杜瓦晾在了一边,他搞不懂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以及那时不时的点头。
两人突然停了下来,杰佛里与帕尔默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向杜瓦。
“杜瓦,你……”
帕尔默伸出手,搭在杜瓦的肩头,杜瓦咽了咽口水,他感觉有些紧张,要知道,这秩序局的外勤职员们相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杜瓦此刻想念起了伯洛戈,那个家伙虽然给人一种冷漠压抑的感觉,但和伯洛戈聊了聊之后,杜瓦觉得伯洛戈这人其实还蛮不错的,至少他们在对所罗门王方面,目标达成了一致。
“该死的……”m.χIùmЬ.CǒM
杜瓦在心底抱怨着,这次行动太突然了,从他收到消息到动身出发,中间只有几小时而已,当迈上火车时,杜瓦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携带防身的东西。
对知识的狂热渴求,乃至令杜瓦忘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险境。
杜瓦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你的那双眼睛……应该能看穿不少东西吧?”帕尔默好奇道,“就像透视一样”
杜瓦觉得事情要糟,“勉强可以,怎么了?”
“你应该感觉到了吧?这艘船上笼罩着一层虚域,你或许可以帮我们一下……”
帕尔默一把搂住杜瓦的脖子,一副好兄弟亲密无间的模样,可他们实际上才认识了几天而巳。
杜瓦思量了几秒,想到自己渴望的原初之物,他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几人当即就撤到了宴会厅的边缘,先试试杜瓦的秘能,以免出现什么差错。
外界暴雨倾盆,狂风呼啸,几人不禁裹紧了衣物,杜瓦深呼吸,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是以学者的身份利用秘能,如今却要以入侵者的姿态去释放力量。
一重重的光环在杜瓦的眼底浮现,船体的构造开始解析、破碎,很快他就在层层物质下,窥见了由以太编织的领域。
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虚域覆盖在乐土号上,将它分割成了不同的区域,断绝他人的窥视。
杜瓦想仔细地观察乐土号上的虚域,可突然另一个更加闪耀的光点闯入了他的眼中,那个光点移动速度很快,它走进了宴会厅里,随即光芒变得强烈起来。
杜瓦怔住了,过往的经验一瞬间在脑海里升起,不断警告着他,可他终究是位学者,迟钝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好在杜瓦身旁有着专业人士。
帕尔默第一时间扑倒了杜瓦,杰佛里则在感知道那股以太反应升起的同时,他的眼瞳燃烧了起来,强大的以太充盈在体内。
轰鸣的爆炸响彻耳旁,舞池内悠扬的玄乐戛然而止,热浪如同潮水般涌入船舱内,撞到沿途的所有事物。
加厚的玻璃窗布满裂痕,随即彻底破碎,冰冷的风雨涌进室内,高温与极寒交织,惨叫声不绝于耳。
当焰火与冲击散去后,欢声笑语的人们化作一地烧焦的尸体,横列在宴会厅内的每一处,巨大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随后坍塌下来,在尸体之间摔的稀碎,破碎的晶莹如同弹片般,朝着四周扫射。
这次宴会的参与者只有少量的凝华者,剩下的都是普通人,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夺走了绝大部分的生命,即便是凝华者,如果阶段较低的话,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有甚者直接惨死当场。
杜瓦觉得天旋地转,耳旁尽是爆炸的余音,他痛苦地想从地面上爬起,可却被帕尔默死死地按住。
还不等杜瓦搞清楚状况,更多的爆炸声响起,将一处处区域化作废墟人海,守卫们根本来不及反抗,火光吞食了他们,汇聚在一起,在走廊里横冲直撞。
乐土号上没有被虚域保护的区域全部遭到了爆破,一瞬间整艘邮轮都陷入了人海之中。
男人的身影逐渐在码头上的雨雾后浮现,他一如既往,手中握持着那把没有护手的长刀。
乐土号被炸塌了一角,大量的海水倒灌入其中,乃至乐土号开始朝着一侧微微倾斜。
赫尔特一言不发地注视这艘邮轮,为自己点燃了又一根香烟,用力地吞吸着,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种种真切的感觉。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赫尔特轻声道,随后一个个幽邃的身影从他身后的雨雾里浮现,人群包围了码头,每个人都手持着武器,脸上洋溢着癫狂的笑意。
又一声爆炸后,船梯从侧面的缺口里落下,不需要赫尔特的指示,人群们便一拥而上,沿着狭窄的船梯一路向上,挥舞着刀枪棍棒。
一些清醒过来的守卫拿起枪械,朝着船梯上的敌人射击,数不清的人跌入怒涛下,又有数不清的人爬上船梯,宛如旧时代的攻城战,赫尔特就是攻城手,而乐土号便是位于海上的孤堡。
将烟头丢进风雨里,赫尔特受够了等待,他扛起长刀,大步向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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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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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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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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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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