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浓浓的肉香挑逗着味蕾,韩非站在门口,本能告诉他这家店不太安全。
从外面看饺子店并不起眼,但是进入里面以后韩非才发现,屋内空间很大。
歪歪斜斜摆放的木桌上依稀能看到油渍和污迹,似乎刚刚有人在这地方吃过什么东西。
从那厚厚的油污来看,不太像是饺子。
在韩非进店的时候,屋子里还有其他客人在,只不过对方根本在意韩非,闷头吃着碗里的东西,那狼吞虎咽的架势,就好像要把自己用筷子的手也给吃掉一样。
“这边请。”
站在入口,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离开的韩非,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后厨的布帘被掀开,一个戴着猪脸面具的人走了出来。
他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攀上摆放着三个大碗,诱人的香气就是从碗内飘出来的。
“请坐,您要吃点什么?”
男人将三个大碗全部放在了店里另外一个客人桌上,那位客人将盖在碗上的盖子掀开,直接下手从碗里抓出了一些东西塞进自己嘴巴。
他吃的很香,浑然忘记了自己严重肿胀、似乎快要撑裂开的肚子,还有桌子另一边高高摞在一起的饭碗。
“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吗?”韩非还是没敢往里面走,那看着那个戴着猪脸面具的人,心里直发毛。
萤龙和哭确实没有发出预警,但他们有可能不是因为没有感知到危险,而是被某种东西蒙蔽。
“吃完了饭,再问什么也来得及,您现在一定已经很饿了吧?”男人拿起油乎乎的抹布随便擦了擦桌子,他也没有勉强韩非,就让韩非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听到男人的话,韩非总觉得对方想要说的是,吃完了饭就该上路了。
这个戴着猪脸面具的怪人,看着很和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刑场上的刽子手一样。
屠户宰杀多了畜牲,身上会带着一股血腥和油臭味;刽子手也同样如此,只不过杀人毕竟和宰杀畜牲不同,他们身上散发出气味也略有些不同。
“菜单在墙上,您看着点。”戴着猪脸面具的男人就这样站在韩非旁边,被他那张古怪丑陋的猪脸盯着,韩非浑身都不自在,他隐约觉得面具下面的眼珠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那就来一碗鲜肉饺子吧。”韩非指了指排在最前面的菜品。
“就一碗饺子吗?”男人依旧没有离开,他那诡异的眼眸看向了韩非怀中的灵坛:“一碗饺子恐怕不够分。”
“先来一碗尝尝味,好吃我们再多点一些。”韩非面不改色,实际上心已经悬了起来,对方看出了藏在灵坛当中的怨念。
“好勒。”那男人似乎很好说话,他再次拿着抹布给韩非擦了下桌子:“您稍等。”
他将一个暖瓶放在韩非桌上:“茶叶在前台的柜子里,想喝什么您自己泡。”
说完,他扯着嗓子朝后厨喊道:“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肉饺子!”
等戴着面具的男人走后,韩非赶紧打开灵坛想要和萤龙交流,但当他亲眼看到萤龙时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韩非只是感受到了饥饿,产生了想要进食的欲望而已。
灵坛内的怨念则是直接咬住自己的身体,他们仅有的理智被那饥饿感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个个面目扭曲,眼中满是疯狂。
“这饺子店好邪性!”
撕咬着自己的身体,怨念们急需进食,似乎只有吃才能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们的这个状态让韩非想起了发狂的徐琴,之前徐琴使用全力之后,诅咒爆发,她吃完了家里所有的肉才恢复过来。
“再呆下去,恐怕我的邻居们会开始自相残杀。”
怨念本就是绝望和痛苦的结合体,他们能够保持理智已经极为不容易,现在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在逼着他们失控。
饥饿最能激发恶意,在饿到极限的时候,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起身,韩非正要离开,饺子店的门忽然被推开。
阴冷的风吹散了店内的肉香,一个留着长发,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进入店内。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衣服,那衣服好像是用头发编织出来的,上面还带着一些古怪的花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一张张人脸。
“不会这么巧吧?”
中年人提着一个被血染红的木箱,他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臭味,那气味好像是香水和尸臭混合在一起形成的。
进入店内,中年男人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然后他打开了木箱。
屋内的肉香瞬间被血腥味掩盖,正在疯狂进食的另外一位食客也呆呆的看了他一眼。
中年男人并不在意这些,等戴着猪脸面具的店员走后厨走出的时候,他双手伸进箱内,从中取出了一颗人头。
“是他吗?”
店员望着那个人头,他的猪脸面具发生了变化,感觉好像是在笑。
“有点接近,但不是。”
听到这个回答后,中年男人狠狠将头颅扔进木箱:“到底谁才是屠夫?这已经是第四个了,为了弄到它,我还被那个女疯子盯上了。”
“她还没有死吗?”
“应该快了。”中年男人面目阴沉,眼中透着一丝恶毒,他从木箱的血水中捞出了一把餐刀:“我偷了她一把刀,她那个诅咒已经不完整了。”
苍白的手指被刀锋划破,渗出了鲜血。
中年男人感觉到疼痛后,不仅没有松手,还更加用力的攥住了餐刀:“我最痛恨的就是诅咒!”
“别生气,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店员笑呵呵的看着中年男人。
“你这里的肉,我可不敢……”中年男人说到一半,看见了店员危险的眼眸,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合上了木箱,朝店门外走去。
店员也没有阻拦他,直接回到了后厨当中。
“真是晦气。”
中年男人逃出了饺子馆,在他开门的时候,韩非也跟了出去。
其实他早就看到了韩非,这个年轻人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也不知道那种不舒服源自什么东西。
转身进入一条小巷,中年人发现韩非依旧跟在身后,他终于停下了脚步。Χiυmъ.cοΜ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中年男人回头盯着韩非,他手提木箱,声音冰冷。
“大叔,我有些东西想要问问你。”韩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中年男人手中的木箱:“你刚才拿出的那把餐刀是从哪里弄到的?”
“从一个死人的身体上拔出的。”中年男人发现小巷四周出现了好几道阴寒的气息,他感觉有些不妙。
“我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非常容易做一些冲动的事情,所以你最好还是趁着我们可以正常交流的时候,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做出让大家都会后悔的事情。”
韩非盯着中年男人的脸,他没有任何表演,声音冷冰冰的,非常瘆人。
“让开,我要回去了。”留着长发的阴柔男人,抓紧了木箱,他注视着韩非,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我不管你住在什么地方,今天如果你说不清楚的话,我手里这个小盒子就是你最后的家。”
漆黑的巨蟒钻入鬼纹当中,韩非从物品栏里取出了那个血色纸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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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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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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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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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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