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到对方这话之后,漂浮在空中的白色小团子们纷纷激动地议论起来。
“卧槽!本来还以为这部戏已经要杀青了,没想到还来了这么一处!”
“啥意思?镇邪佩就是张光沐的金手指吗?怎么突然就暴露了?”
“目测这人就是隐藏大反派,暗中搅风搅雨,说不准霍乱大乾的妖魔鬼怪都是他折腾出来的!”
“哈哈哈哈!要真是这样才有意思!”
“握草你们这脑补能力真强!好好一古代封建王朝科举电影,被你们这样一说,感觉就像是古代的疯狂科学家折腾出的‘另一条时间线’一样……”
“细思恐极,这大乾皇朝,真正掌握天下的,是皇帝还是降妖伏魔两司的司长?”
小白团子们的议论声,白衣中年自然是听不到的。
他身材高大,虽说气质儒雅,给人一种读书人的感觉,但那一米九五的个子,不管是出现在哪里,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我是降妖、伏魔两司的司长,商归藏。”
白衣中年唇角微微上扬,眸光聚焦在张光沐身上,笑道:“大贤良师,你我二人今天算是初次见面。”
“只不过……”
“我们的缘分,早在你出生那一日起,就已经结下了。”
说到这里,自称商归藏的男人缓缓踱步,朝着张光沐走来。
虽说这人手里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跟在张光沐身边的护卫们却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在商归藏身上那压迫感犹如实质,让护卫们纷纷紧张起来,拔出佩刀,试图以此来缓和内心的紧张情绪。
可惜……
这群跟随在张光沐身边的人,不晓得为什么,忽然就感觉四肢酸软乏力,浑身上下每一寸筋肉都酥酥麻麻,像是熬了七天七夜没睡觉一样,整个人提不起半点精神。
别说是拔刀威慑他人了,即便是保持着站立姿态,都让他们竭尽全力。
噗通!
噗通!
噗通!……
持刀护卫们一个个瘫倒在地,不吭一声地昏迷过去。
最终能够坚持站在张光沐身边的,就只剩下三名在之前宫变中脱颖而出的千夫长。
他们感觉眼皮沉重如山岳,双腿、双手和躯干之中像是灌满了铅汞一样,只能咬紧牙关勉强维持着清醒。
“你也成长起来了。”
商归藏对于张光沐身边居然有三人能够保持清醒,也十分意外,不禁叹息道:“距离我离开流风县,也才过去了十八年而已。”
说到这里,他又上前一步。
三名千夫长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一个个想是脑袋上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直接瘫倒在地,双眼翻白,不省人事。
“我不认识你。”
张光沐眉梢微挑,单手倒负,一只手摩挲着那枚看似平平无奇的玉佩:“镇邪佩……你也是这么称呼它的?”
“好巧啊。”
见到这一幕,商归藏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巧合,是命中注定的东西。”
“十八年前,流风县的一夜,造成了现在的【大贤良师】。”
“你从我身上继承到了优秀的天赋和血脉,虽说没怎么教育过你,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自你诞生之日起,就已经注定了的!”
“父是降妖伏魔司司长,子是大贤良师……”
说到这里,商归藏偏着头,语气淡淡地说道:“如果此生无缘相见,那一切作罢,既然你能走到这里,来到我面前,那说明我们之间缘分未尽。”
“今日之后,你就改名叫商光沐好了。”
“这,才是你真正该有的名字。”
商归藏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仿佛是习惯了指点江山的感觉,显然是独断专行,做出任何决断,都不容置喙的类型。
虽然这幅居高临下的做派有些惹人厌烦,但他的表达能力非常强,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让漂浮在空中的小白团子们清晰地了解了张光沐和商归藏在《天下知》这个世界的联系。
“卧槽?真的假的?电影都快杀青了,你他妈蹦出来跟老子说这个?”
“我讨厌血统论!我更喜欢张光沐在《装甲时代:寒光》里面宣扬的【人定胜天】精神!”
“哎,你们想啊!正常情况下,剧情主角走到现在,根本不该有【大贤良师】、【少年谪仙】【妖魔格物学说创始人】这些光环!皇帝也不会连续挂掉两个!他根本不会跟商归藏有任何联系!”
“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书生,老爹是降妖伏魔两司的掌控者……嗯,徐浅秋导演的电影,我都看过一些,他比较喜欢追求逻辑,却几乎从来不跟人解释剧情主角的金手指从何而来,现在看来……应该每部戏里的主角绅士都有伏笔,只是没说而已。”
“这算是老徐第一次吧?张光沐还是狠的呀!”
“也不晓得赵峥嵘在不在看这部电影,要是他也在《天下知》这部戏里就好玩了!”
“卧槽!别特么说了!我已经开始期待了!话说有没有人打算翻牌这部戏?原班人马,再把【新人粉碎机】加上!想想都带感!”
“别做梦了,不可能的!”
小白团子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表示对接下来的戏份已经洞若观火,闭上眼睛都能猜出个七七八八。Χiυmъ.cοΜ
正常情况发展下去,无非是两种可能罢了。
第一种,是从小就过着孤儿生活,无父无母的张光沐当场痛哭流涕,立刻认商归藏作父亲。
这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还是蛮高的。
毕竟许多一直在关注着张光沐的人,都觉得他和赵峥嵘能够搞好关系,肯定有这方面的心理因素作祟。
而且,即便只看《天下知》这部电影里的表现,张光沐在菩提庙外收当时还是太子的杨炽当义子,大概率也是对亲情有所渴望的。
第二种可能,就是两人当场翻脸,从这部戏一开始就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张光沐当场破防,化身苦大仇深的恶堕少年,哭诉自己这些年的悲苦和郁闷,表示绝对不会认贼作父,和商归藏之间恩断义绝。
毕竟……
生而不养这种事情,甭管是丢到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遭人诟病。
再加上算卦少女唐阑珊之前自断一条手臂剔骨还父也要和唐武侯府断绝关系的前车之鉴……
再加上唐凯旋亲手掐死唐武侯的先进案例……
再加上杨炽逼宫篡位杀绝兄弟让老爹去当太上皇的现实事迹……
张光沐选第二条路,也是大有可能的!
一些唯恐天下不乱、自称【掘墓人】的观众们,基本上全都是想要看到第二条路线的发展。
他们虽然人数较少,但刷弹幕刷的比谁都快,组团战力极强。
一时间,张光沐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一片重复的“沐子哥干死他”。
总之……
这些人的癖好就很奇怪。
可惜,听到来自商归藏的安排,张光沐仍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张光沐的眸光聚焦在商归藏那张脸上,却是同样笑出了声:“你还是想的太少了,被凡人之躯限制了眼界。”
张光沐目光灼灼地看向商归藏,语气缥缈,仿若来自天外:“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既然存在着妖魔,为什么就不能存在着真正的神仙?”
说到这里,张光沐的眼神顿时变得沧桑起来,语气慈祥道:“只是因为你掌握了妖魔的力量,觉得自己站在更高层次,见惯了江湖上招摇撞骗的神棍,就觉得自己认识到了世界的终极与真相……”
“孩子,虽然你多喝了几碗孟婆汤,受了胎中之谜,忘了我们过去的联系,但……”
“即便如此,我仍然将你当做我的孩子对待。”
“我会像以前那样,关心呵护你。”
张光沐学着商归藏的模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你的神魂之中流淌着我的精魄,你如今的一切成就,都有我的一份。”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叫我一声父亲也无妨。”
商归藏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张光沐冷不丁地抛出这么一番话来,商归藏感受到他真诚语气和慈祥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没能回过神来。
被牵着鼻子走了一个刹那的商归藏,一个“父”字到了嘴边,差点脱口而出。
幸好,这话终究没有真正诉诸于口。
商归藏在关键时刻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你!”
商归藏怒目圆瞪,气愤地盯着张光沐:“神仙之说,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什么狗屁的孟婆汤、胎中之谜,都是假的!
什么神仙,根本不可能存在!
商归藏又不是什么愚民,稍微见到一点玄妙,就一口一个神仙地喊着。
他好歹是降妖伏魔二司的掌控者,也有诸多凡人见了都要当即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玄奇“仙术”。
实际上,那一切的所谓仙术神通,都只不过是依托于妖魔而衍生出来的手段罢了。
包括他刚才让张光沐的随行护卫们全部扑街的手段,也是借用了一种名为【梦魔】的妖魔玄奇神通。
所以,商归藏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迷信的男人。
甭管张光沐演的多像,投入了多少深情,有多大的情绪感染力,商归藏都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
听到张光沐的回应,漂浮在空中的小白团子们都快笑疯了。
“逆子!”
商归藏眉心紧蹙,冷声呵斥道:“看来我这些年还是对你少了些管教,让你认不清这世界的真实。”
“胡乱编造出一套东西,用来愚弄天下百姓也就罢了……”
“在我面前搞这一套,你还是想的太多。”
说到这里,商归藏似乎是回忆起自己这十七年时间里没有尽到作为一名父亲应尽的职责。
商归藏和唐凯旋的父亲终究不是同类人,还存在着那么一点点反思自我的意识。
想到自己虽然生了张光沐,但却并没有养育之恩。
商归藏想到了“生恩不如养恩”这句话,语气终究还是稍稍缓和下来:“你现在应该非常清楚一件事……”
“唯有妖魔,才能抗衡妖魔!”
“对于你我而言,这天下人,只分为两类。”
“一种是掌握了妖魔之力的,另一种是没能掌握妖魔之力的。”
说到这里,商归藏瞟了一眼躺倒在地的带刀护卫们,笑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凡人多少,都无所谓。”
“今日皇宫中的闹戏,也就只是一场闹戏罢了。”
“如果我愿意,一日之内,就可以单人屠尽这满城百姓。”
商归藏语气幽幽道:“当然,这种阴暗的念头,便是心魔,只需要克制一二,便可将其抛诸脑后,放任不管。”
“你现在机缘巧合,获得了镇邪佩,得到了师尊的传承,掌握了妖魔的力量。”
“但这还不够!”
“你的基础太过薄弱,掌握的力量太少,只有三种而已。”
“自保有余,进取不足!”
商归藏越说越是不爽,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不快活。
当他将视线与张光沐对上的时候,恍然惊觉——这逆子一直在用那种“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
强忍住给张光沐一嘴巴子的冲动,商归藏额头青筋暴绽,语气也变得狰狞了些许:“王侯将相,皇朝更迭,于降妖伏魔司而言,只不过是缘起缘灭,如梦幻泡影一般。”
“你或许听过一句话……”
“世间唯有千年的两司,没有千年的皇朝。”
说大搜这里,商归藏冷笑一声:“降妖伏魔两司传承超过千年,底蕴深厚,任何朝代,任何皇帝,都不能直接指挥我们,只能好生供奉。”
“我们听调不听宣,给予皇朝表面上的尊重即可。”
“实际上,任何明眼人都直达搜,降妖伏魔司的【司主】之位,权力皆在【皇帝】之上!”
商归藏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语气平缓道:“我们超脱凡人,却只拥有和凡人相等的寿命,不得长生。”
“我的位置,早晚将交到你手中。”
张光沐却是举起手,将镇邪佩抬过头顶,似乎是在对着玉佩中间的空洞望着太阳。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放下玉佩,眼神淡漠地看向商归藏:“凡人的权位,让你迷失了自我。”
“孩子……”
“不用怕,我会打救你,让你重新回忆起作为【归藏仙人】的一切,认清这世界的真实!”
说着话,张光沐将镇邪佩装进了结实的纳物囊中,朝着商归藏走去。
咔!
咔!
咔……
这个过程中,张光沐将双手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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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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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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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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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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