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鹤大笑出来,声震如雷,口中喷吐出的滚滚气浪让太极宫轰隆隆震动,地面的扬尘都飞了起来,真有神威盖世。
剩下的十一生肖王全都变了脸色,眼见柳静萱站在刺客身后,却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鼠王怒斥道:
“柳静萱,你身为陛下的师姐,理当维护皇宫大内的安宁,如此奸人混入太极宫,还手持兵器,杀气腾腾,你为何不出手将他击杀?”
“我出不出手用你来管?”
柳师姐冷眼相对,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显然对这种指手划脚,颐指气使的人非常不感冒,好像我不对眼前之人动手,就大逆不道一样。
且不说你们这群人与我素不相识,没资格在我面前放肆,就算是月如玉来了,她也没资格指挥我这个师姐。
我只是心疼她,才出手帮她。
我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师兄妹之间关系不好,互相敌对的多了去了,皇帝都命令不动我,你们这些人算个屁?
如果不是还念着同门师妹的情谊,此刻柳静萱就想拔剑,一剑将鼠王剁掉!
这三年,她和月如玉的关系也出现了裂痕,大吵过几次,虽不至于翻脸,但相处也是很不愉快,能少见面就少见面。
在月如玉收回权利,君临天下的同时,也注定了她的性格会变得更加霸道,唯我独尊,刚愎自用。
这是每一个皇帝都拥有的性格,很少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更不会允许有人仗着是她的师姐,便对她用人的理念指指点点。
没有人可以这样做,北天门都不行,更不要说外人!
正是因为对这种情况的预见,北天门去对弈了,大门都不出,这天下是大月氏的,只要月如玉一天是九五至尊,北天门就不能像大人训小孩子一样说教她,最好的相处方法便是保持距离,在背后默默的支持。
反正江山是你的,治理得好,治理得坏,那都是你造成的,是你的命数,而我能做的就是帮你站台,尽到做师父的责任,仅此而已。
刚开始,柳静萱也不了解月如玉为什么会权力越大,越变得听不进去人言,谁劝她跟谁急。
慢慢的,吵过几架,柳静萱才明白,皇帝是孤独的,君权至高无上,你要么对她卑躬屈膝,以臣子相处,要么就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等到她需要你的时候,用你的时候,自然会来求你。
她只需要你的帮助,不需要你的指点!
所以,在月如玉求上门之后,柳静萱念着旧情,跑了一趟东南,代表朝廷去要东南的赋税,结果连云中鹤的毛都没见到。
税没收上来,但她还见识到了云中鹤在东南的成就,手下人才济济,武圣几十位,大成武圣都扎堆。
尤其是武道学院,无敌法门十多种,几乎垄尽了天底下最强大的功法,就连她这个巅峰武圣,都想加入武道学院,获得那些能让她成为人间神灵的功法。
不过,她终究自持身份,拉不下面子,走不出这一步。
但这一次云中鹤回来,柳静萱已经下定决心,也问过自己师父的意见,她会离开皇宫,成为云中鹤的追随者,跟着他追求人间神灵之道,为破碎虚空的目标而努力。
对柳静萱的想法,云中鹤自然不清楚,他眼里只有这些生肖王,唯有让这些人血溅三尺,才能消除被堵在皇宫门口的郁气。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大杀特杀,才能震慑满朝文武,震慑女帝,让她知道皇权不是至上的,哪怕她能够主宰天下,也依旧拿自己没办法,永远压她一头。
“柳师姐,此子是谁,竟敢对你不敬?”
云中鹤看着鼠王,冷漠地问了一声。
柳静萱淡淡地说:
“他是鼠王,十二生肖王之一,岭南谋士,出自天刀家族,乃是天榜第二的宋天神的侄子,从小就精通兵法,天资纵人,但据我了解,岭南的宋家一直想南征北战,建立下超越大月皇朝的旷世基业,此子来到师妹身边,好主意没出几个,尽讲些歪门邪道,蛊惑军心的法子,实在有妖言惑众之嫌。”
“好得很!陛下果然糊涂了,连这种居心叵测之人都留在身边,大月岂能不坏?”
云中鹤往前一步,手中长刀挥起,如同黑暗夜空中的一道闪电,刀光刹那间照亮整个太极宫,等众人恢复视力的时候,鼠王已经被活劈,血液溅起很高,至死都还瞪圆着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什么天榜第二,什么岭南宋家,根本不能带给云中鹤丝毫顾虑。
纵然宋天神三十年前就已经称霸天榜,凭借一招击杀大成武圣的战绩,位列天榜第一,无人可以撼动。
直到五年前连城志崛起,用更强的战绩,才把宋天神挤到第二的位置。
但他已经三十年没动过手,也没谁敢挑战他,出道以来未尝一败。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下来,宋天神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根据有志证道人间神灵的强者们推测,宋阀积极屯兵、练兵、扩张实力,绝对是想建立不世基业,争霸天下,凭借一统中原的气运,踏入人间神灵之境。
“你究竟是谁,竟敢杀宋无缺?”
剩下的十位生肖王全都震惊了。
宋无缺来到皇帝身边,有着非凡的意义,代表岭南宋阀与大月皇朝联手,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宋无缺就是两边的联络人,将他击杀,后果非常严重。
“柳静萱,你竟然看着这个凶徒杀人,不闻不问?”
猪王火冒三丈,无法想象柳静萱作为皇帝的师姐,竟然任凭他人在太极宫行凶。
可诸王的话音还未落下,云中鹤眸子闪过冷电,又往前一步,白虹惊天,噗一声诸王也死不瞑目,从眉心到下身被劈成了两截。
这一下,剩下的生肖王全都露出了恐惧神色。
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个凶徒持刀闯进来,就是专门来杀他们的!
“你是云中鹤吧?”
突然,十二生肖为首的第一个案桌上,身穿蟒袍的龙王站了起来,雄姿神武,器宇轩昂,天生自带一股贵气,很有王者风范。
“云中鹤?”
其余生肖王面面相觑,接着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们的认知中,云中鹤一词,代表着一个小太监的形象,他应该是瘦削的,身材中等,一举一动都佝偻着身子,对任何人都小心翼翼,深怕得罪了贵人。
尽管经过这两年的“造神”运动,各种天下共主的宣传,百姓们对云中鹤的心里形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但依然不觉得一个太监出身的人,能高贵到哪里去,能有什么值得众人敬仰的地方。
对太监出身的人,不要说这些门阀子弟,就算是普通百姓,心里也会下意识的鄙视,就更不要说世族豪门了,对太监的印象更是糟糕,发自骨子里的看不起。
可今天云中鹤的表现,真是惊呆了他们,也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持刀擅闯禁宫,光天化日之下连杀数人,而且每一位都是皇帝信任的人,都大有来头,此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嚣张狂妄到无人可治!
但云中鹤的凶威,众人也都看在眼里,谁敢高高在上,跟他装犊子,谁就得谁!
连宋天神的侄子都干掉了,在场身份比他尊贵,出身比他高的,也就只有龙王了,没有谁再敢出言不逊,只是心头发寒,希望不要再激怒对方。
“云中鹤!”
突然,月如玉站在门口,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望着溅落在地上的鲜血,还有那两具尸体,她恨意滔天,几乎要失去理智,探手一招,大殿里的天子剑轰鸣一声震颤,飞落到她的手里,抬手捏个剑诀便劈去。
“轰——”
一道璀璨无比的金色剑光凌霄,足足有二十多丈,恐怖的锋芒气浪将整个太极宫一分为二,天边的太阳都不如这道剑光亮眼,让四周的禁军和生肖王们心神震撼,连忙退开。
面对这惊世一击,云中鹤并没有持刀相向,只是爆发自己洪荒猛兽般的霸道力量,伸出左手,猛地与惊天剑气撞击在一起。
“当——”
剑气锋芒与惊涛拍岸的掌力,自交击处倾泻出滔天巨浪般的气流,让被切开的太极宫轰隆一声彻底瓦解,碎木屑和乱石卷舞上天,地面的青石都被轰得向后倒卷而去。
跟着遭殃的还有幸存的生肖王们,除了龙王,其他人全部被震飞出去,口吐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然而更让众人惊骇得是,那金色的巨大剑气,竟然被云中鹤凝出的空气巨手撑了起来,他面色平静,云淡风轻,与无坚不摧的天子剑撞击,就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月如玉双眸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没想到云中鹤竟成长到了这个程度。
尽管她得到情报,知道这个小太监今非昔比,非常强大。
但情报和真实的交手,那种感受和冲击力根本没法比。
月如玉只觉眼前这个看着不算魁梧的家伙,像是一尊太古凶兽出世,身体里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哪怕只有一丝溢出来,都足以将她这个大成武圣碾成灰烬,让她心里对抗的心思,就如同以卵击石一般不自量力。
“云中鹤,你持刀在皇宫里行凶,该当何罪!”
月如玉抽回天子剑,气急败坏地怒斥着,想要用皇权压人。
只要她一天是皇帝,云中鹤就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顶撞她,除非这个乱臣贼子铁了心要造反,不遵王命,不顾节度使的朝廷职务,想要掀翻大月。
“陛下!”
云中鹤将手中染血的长刀一丢,并不下跪,只是抱拳道:
“臣在东南对十二生肖王的事情多有听闻,传说这十二人欺君罔上,蒙骗帝王,祸乱江山,臣不才,虽无大志,却也不允许有人如此蒙蔽圣听,蛊惑君心,臣今日持刀入宫,不过是一片忠心耿耿,想救陛下于水火之中,让陛下离开奸佞小人,免得耽误了江山社稷,还请陛下了解臣的一片苦心!”m.χIùmЬ.CǒM
“你放肆!”
月如玉怒不可遏,差点就彻底撕破脸皮,把云中鹤的造反心思公之于众了。
但她虽然心里火冒三丈,却也明白,现在还不是收拾云中鹤的时候,一旦说他要造反,把他逼上绝路,那云中鹤就真的要造反,和大月皇朝彻底切割了。
届时人家没什么事,不过是逃回东南而已,最多背上一个官逼民反的帽子,但你大月皇朝可就完蛋了,四面楚歌,家里坐着两位人间神灵都没用!
人心难逆,民意如天,天下百姓怨声载道,若再不笼络住云中鹤,月如玉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就算当到头了。
“云中鹤,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吗?还知道自己是臣子吗?”
月如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高声质问道:
“朕问你,你还是不是大月皇朝的臣民?”
“自然是!”
云中鹤毫不犹豫地回答,心里也不想撕破脸皮。
他有着自己的计划。
古来地位最高的臣子,也不过是丞相,宰相,封王拜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云中鹤知道,还有一种地位更高的存在,那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天下虽崩,但大月依旧是正统,千年的统治深入民心,不是说着玩的。
别看各路诸侯闹得很凶,但真正能够瓦解大月皇朝的,只有内部出现问题,从内部分崩离析,才有可能彻底断了皇朝的气运。
否则就凭北伯侯和东伯侯,哪怕他们闹得再凶,攻占得城池太多,也依旧不得民心,依旧没有大义和名分。
百姓谈起他们,只会说这些人是造反的叛逆,是乱臣贼子,而不是说他们拯救天下百姓于危难之中,是救世的中兴之主。
这两种说法差距大了去了,一种是众望所归,众人来投,而另一种则是人人喊打,众叛亲离,成不了大事。
眼看云中鹤还说自己是大月的臣民,月如玉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些。
“既然你还是大月的臣民,那你就不该擅闯禁宫,肆意杀人!鉴于你做下如此恶事,朕免去你东南节度使的职务,贬为平民,以儆效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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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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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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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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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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