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在母亲面前失态,让她担心,他说,
“娘亲,我会将她夺回来的,她只有我,也只能有我了。”
苏母有一些听不懂他这句话,却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被苏长漾拦下,
“母亲,你先去休息吧,帮我唤一下阿呈。”
苏母也有意让苏长漾好好休息,她忧心忡忡,只能等他恢复一点,才能再与他认真聊聊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好,那你好生休息。”
她走出了房门。
苏长漾的情绪像是已经平复下来了,但是内心却翻涌不止。
都是蚩怵川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如此不知好歹,那他就将整个西疆都覆了。
如果苏浅浅是想要地位,那他就给她至高无上的地位。
如果苏浅浅要的是蚩怵川这个人,他便杀了蚩怵川。
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茜茜会选择蚩怵川,离他而去。
此时,阿呈也走了进来,
“少爷。”
苏长漾彼时在床上坐下,眉眼间尽是烦郁。整个人仿佛被戾气包裹,而他就像一尊散发的邪物般,手肘撑在支起的腿上,按着自己的头,而那手腕上,是他昏迷之前缠上去的红色发带,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妖异。
“把所有人给我召回来,明日,征讨万毒窟。”
他轻飘飘说出这句话,跪在地上的阿呈一惊,他匍匐在地上,
“少爷请三思!若是王殿那位知道了,派兵加持万毒窟,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啊!”
苏长漾眼睛还是闭着,像在冥想,
“无需在意,他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
“可...”
“闭嘴。”
苏长漾像是很累,他内心的躁郁也要压不住,想迫不及待的杀人,见见血液,才可以缓解他体内的躁动。
阿呈不好再多说什么,他只能应下,“是!那属下就先去准备了。”
阿呈告辞,正准备出去。
“慢着。”
苏长漾睁开眼睛,他眼尾猩红,犹如地狱般的幽冥,可以看透所有。阿呈回头,便对上他的眉眼。
跟在他身边多年,他每个表情,他都可以猜到是什么意思。
阿呈连忙跪下,
“少爷!少爷,属下不知做错了何事,请少爷饶命!”
苏长漾半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启薄唇,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给我?”
阿呈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了怀中藏着的东西,正完好无损的放在他衣襟处,没有露出一丝马脚。
他心一横,匆匆收回目光,“属下,属下实在不知有何东西未交于...”
“啪”的一声响起,苏长漾将药碗打碎,拿起碎片放在手中把玩旋转,他云淡风轻的说,
"想好了再说。”
阿呈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想必少爷定是有把握知道了,所以才会如此警告他,他叹了一口气,他不甘心的将信件从怀里拿出,
“这是,这是属下在浅湖阁小姐的房间里找到的。”
苏长漾抬眼,看向了他递过来的信,将信接下,“你下去吧。”
“是....”
“日后若是再欺骗我,你知道我的性子。”
“少爷!属下只是不甘心,小姐那么决绝的离开你,您不恨她吗!她又何必再留下这封信,让您还留有念想!”
阿呈顶着苏长漾身上传来的压力,不知死活的接着开口。
别人不知道,只有苏长漾知道。
是他多日天天怨她,为何走前的信上,没有提到过他。
所以,她就特地为他写了一封信。
他有些不敢打开这封信,其实里面的内容,他大概可以猜得到。
苏长漾打开了信纸,底下落款处赫然写了三个字,苏茜茜。
他闭上了眼睛,对着阿呈说,
“下去。”
阿呈欲想再说什么,然后最终还是服从命令,因为苏长漾话不会重复第三遍。
阿呈走后,他带上了门,房内重新归于寂静。
苏长漾拿着信纸的手有一些微颤,她看着她的字迹,就如同看到她一般,字如其人,与她一般单纯生涩。
上面的字一字一句的印入他的脑海,他仿佛都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在床上装睡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坐在那里写了很久。
原来,当时信上不写他,是因为有话想当面对他说。
原来,她早就不怪他了。
临走前,还让他教她认蛊,为的是牵制住蚩怵川不让蚩怵川对他动手。
她的不死之身已经没了,还以身试险,服下了蚩怵川给他的药物。
这叫他如何恨她。
苏长漾的内心被懊悔与无助给浸满,原来苏浅浅离开他,只是想要自由。
他其实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她之前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可是他不信她,他以为将她锁在身边,便可以得到她,永远失去不了她。
直到母亲问他,茜茜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开心吗?他才真正的察觉到了。
苏浅浅就像他握紧的沙子,他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才会发展成如今这种情况。
手中的信纸被他捏的发皱,苏浅浅的释怀,让他感到揪心的难受。
她的释怀就如同真正与他划清关系一般,没有恨意,也没有爱意。
也许,之前的恨意都是他逼出来的。
在那种情况里她气急之下说出的要杀了他,关住她的几个月以来,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对他动手,可是她没有。
到最后她都在担心他当时是不是很伤心。
苏长漾慢慢躺下,将信放在了怀里,那根亮红的发带被他盖在了眼睛上,逐渐变成了暗红色。
他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发带,过了很久,他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阴测暗哑。
不会的,他可以挽回的,只要杀了蚩怵川将她夺回来,他的茜茜还是会爱上他的。
他怎么可能挽回不了呢?
爱是他以前最不屑的东西,可是他一旦沾染上,便变得无法自拔,越痴越迷。
苏长漾从未如此渴望过爱,可是现在,若是能够求来苏浅浅的,他也愿意下跪。
他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叫嚣着将她夺回来后,用铁链将她拴住,这样她不可能逃脱的了,而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还有一个声音在说,给她自由,让她开心,而他,永远爱而不得。www.xiumb.com
他心理扭曲挣扎,与自己作斗争,到最后,谁也没有赢。
也许只有见到她的那一刻,才能分出胜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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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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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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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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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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