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想起刚刚系统提示苏长漾黑化值增加的信息,这其中一定是他见了什么人,影响了他的黑化值。
而且那个人,对他来说应当非常重要。
苏浅浅在那一瞬间,脑中闪过很多人的脸。
直到她抓住了一个空白,那是她没见过的人。
苏长漾的母亲。
苏长漾的母亲已经昏迷不醒三年了,她和苏长漾母亲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他突然就想杀她了?
苏浅浅想不明白。
苏长漾垂眸,视线从她的眼睛往下挪,来到了她的脖颈。
她脖子雪白而又纤细,几乎用一只手可以包裹住。
他伸手,冰凉的手掌虚掐着她的脖子,拇指摩挲着她的咽喉:“杀人而已,何须挑时间?”
他的语气随意的就像是杀人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
“你说,划开这里,会有多少血喷出来?都可以用很久了呢。”
苏长漾略微兴奋的说着。
脖子被人掐着,苏浅浅很难忽略脖间传来的凉意,寒意从这处渗透进全身,她觉得浑身发冷,但求生欲的本能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他这句话的不对劲之处,
“你要我的血?你要我的血干什么?”
他抬起拿剑的手,“这不是你该问的。”
苏浅浅见有回转的余地,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抓住他抬起来的手大喊道:“等一下!”
她脑子转的飞快,流畅的说着:“你要用我的血我可以直接给你,人的身体不是只有脖子能放血的!你看看,你如果杀了我的话,我的血只能用这一时,如果你留住我的话我可以天天给你放血呀!这样是不是更划算一点?”
苏浅浅觉得原本笼罩在她身上的死亡般的压迫感霎时间消失了,她这会也不管他要她的血干什么,只能用尽浑身解数来保住自己的脖子。
“是吗”
苏长漾挑了挑眉,看着苏浅浅眼里恐惧的情感散去,此时眼睛恢复成了以往的神情,正亮晶晶的看着他。琇書蛧
“嗯嗯!”
他看着苏浅浅劫后余生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了一下。
他学着她的样子,像她一样,拂去她脸上因烧火沾上的灰。
正当苏浅浅松口气时,下一秒,她看见苏长漾举起剑,沾着血的剑峰向她袭来。
“可是我只需要足够的血。”
她这么怕死。
那便,让她死的轻松些罢。
刀光剑影之下,她觉得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划开了。
她连痛觉都没来得及感受到。
只有一股热流,在她喉间涌出。
苏浅浅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一切发生的太快,正当她以为得救的时候,苏长漾又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剑很锋利,苏浅浅看见他手中的那把剑,又沾上了新的血液。
那是她的。
她神情恍惚的摸了一下脖子,一下子就摸到了争先恐后流出的粘稠的液体。
她被杀了。
苏浅浅看着手中鲜红的血液,想喘口气,但是却怎么也呼吸不过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在意识消失的那一秒,她看见了苏长漾的脸。
那张残忍的,同时又带着一丝的迷茫的脸。
苏长漾的剑被他扔在地上,在苏大壮赶过来的那一秒,他接住了苏浅浅倒下的身体。
“苏浅浅!”
苏大壮带着一伙人赶了过来,当时黑衣人痛苦的哀嚎声在侯府不停婉转,他收到通知立马赶来。
可是还是来迟了。
他看见,苏浅浅浑身是血的躺在苏长漾怀里,脸上的血色逐渐逝去。
他眸光炸裂,大声吩咐:“大夫!叫大夫!”
众人看到,那在朝堂上高高在上名声威望的老侯爷,此刻磕磕绊绊的走向倒在地上的人,脚步虚浮,突然摔了一跤。
他没在意,他在苏浅浅身旁蹲下,看着她喉咙里流出的血,赶忙用手捂住。
“叫大夫!”
这句话几乎是用吼的。
苏大壮看着一动不动的苏浅浅,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都怪孩儿没有保护好阿姐,才让她受了此等伤害。”
苏长漾面不改色的说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没有一丝波动。
他以为在自己亲手杀了苏浅浅后,应该是兴奋的。
甚至期待着有更加强烈的快感。
可是都没有。
她望着他,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这种目光让他看的烦躁。
好像哪里变了。
好像从他回来就变了。
她变的很爱笑,她还喊她以前最不想喊的称呼,唤他阿弟。
她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厌恶,没有憎恨。甚至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心。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苏长漾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结论,还来不及他细想,大夫此时赶了过来。
苏浅浅被抬上担架,他怀里的温热转瞬即逝,又恢复到了一贯的冰冷。
手中,衣服上,雪地里,都沾了不少她的血。
苏长漾看着手中鲜红的液体,眸色异常深沉。
苏大壮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黑衣人,捏紧了拳头,他对着他的暗卫吩咐道“彻查此事,务必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敢打我侯府的主意,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苏大壮气愤的甩了一下袖子,跟着大夫离去。
苏长漾在原地,从袖子里拿起刚刚趁人不注意采下的血液瓶。
瓶身温热,里面都是苏浅浅的。
他看着瓶子,僵硬地扯出来一个笑容。
下雪了。
很大很大的雪。
他穿的不多,也根本不怕冷。
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习惯了手脚冰凉,习惯了没有一丝温度。
他脑中偶然浮现起每次苏浅浅触碰他的时候,感受到的温热。
他感觉到手中的早已冷却的血液瓶在发烫,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从小到大,碍眼的人终于被他除掉,他应该高兴才是。
他从雪地里站起身,玄黑色衣袍与纯白色的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刻在他望眼所及的地方,只剩他孤身一人。
他捏着手里的瓶子,往回走去,他要回静雅苑,看看他娘亲。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不是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不疾不徐的走着,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苏长漾垂眸一看,一碗早已凉透的面进入他眼中。
他不受控制的蹲下身,看清了上面歪歪扭扭用胡萝卜刻出来的字。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这简简单单四个字,他似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她这么晚会出现在他房屋附近,为什么她脸上都是炭灰。
这是给他的。
苏长漾不知是何滋味,他沉默的看着这碗卖相并不好的面。
几秒后,他站起身,没有再多给一个眼神,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浅浅头疼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前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到,意识渐渐回笼,她终于反应过来,她被苏长漾杀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头还在。
她呼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醒了。】
系统的话在这空荡的白色世界里响起。
我是不是死了?
她反问。
【你有不死之身,死不了,我待会会找个时机,把你送回去。】
那我都被苏长漾割喉了,要是再回去不是诈尸了吗?
他想起苏长漾杀那些人的手段,她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不过肯定没断,要不然先一步落地的,必定是她的头。
【宿主很幸运,苏长漾并未割断你的头,只是在您喉间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古时候被治愈的割喉手法,虽然在少数,但是不是完全没有成功案例。】
幸运?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你这不就有了bug吗,他要是真割断我的头怎么办?'
【宿主请放心,我这边有危险警告的,但凡您有实质性的肉体伤害,我自会出手。】
苏浅浅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主,你会恨他吗?】
我恨他做什么。
【他杀了您。】
苏浅浅心里虽然也有点不是滋味,但更多地是失望,不过那是对她自己的。
她太自以为是了,才和苏长漾相处了几天,就真当他如表面那么和善,她不够了解他,甚至还妄图揣测他的想法。
我没资格恨他,他杀的是苏浅浅,不是我。
苏浅浅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因为她自知,苏长漾有资格复仇,也有资格对她下手。
只是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她用这个身份,该怎么攻略苏长漾呢,是不是只要她不死,苏长漾就一直不会放过她,他的黑化值多半是因为她,而且只增不减,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脑子像一团浆糊,苏浅浅觉得自己好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一种名为绝望的感觉在她心尖蔓延,她觉得有些迷茫。
她已经来这三年了,浪费了三年的时间,她不知道她现实中的母亲过的怎么样,爸爸去世的早,她母亲的依靠只有她了,可是她又被困在书中了。
她忍不住问
我在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我原本那个世界又过了多久?
【宿主放心,现实世界与书中不成正比,您来这三年,现实生活中只过去了三个星期。】
都快一个月了。
系统观察着苏浅浅呆滞的表情,忍不住出声
【宿主,请不要灰心,抓紧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家了。】
苏浅浅眼神黯淡的看着附近白白的一片,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身体里去?
【为了不显得突兀,还需等待几天,不过现实世界跟这里面不一样,您现在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行吧。
苏浅浅就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无所事事的闭着眼睛。
*
苏浅浅脖颈的血一直流着,这个夜晚,整个侯府灯火通明,有不少人在一个厢房内进进出出。
苏大壮叫来了许多大夫,但是还是不放心,将宫里的太医也传唤过来了。
盆里擦拭的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看的苏大壮眼眶通红。
此刻,一名太医神色焦急的走了出来。
苏大壮连忙拉住他“付太医,小女…”
付太医向苏大壮行了个礼,表情凝重。
“侯爷,我们俩相识多年,我也不与你绕弯子。”
听到这句话,苏大壮手颤了一下。
付太医叹了口气,说道“我此次出来,就是想告诉你,贵府大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
苏大壮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目光顿裂。
付太医有着神医之称,号称仙医圣手,不管伤的有多惨的人,他没皱过一丝眉头,在他手下救活过来的人数不胜数。
而此刻,他现在说出来的话,像是给苏浅浅判了个死刑。
苏大壮摇了摇头。
上次那个小鬼中了毒付太医也说没办法。
可是第二天她却醒了,还活蹦乱跳的。
对,不可能的。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上次付太医不也是错了吗,那小鬼命这么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他回了回神,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意:“凶多吉少,那就说明还有活着的机会,该怎么救,就怎么救!”
付太医看着苏大壮这副模样,低下了头:“现在我只能将她喉间的伤口缝合起来,阻止伤口出血,能不能醒,只有一成的概率…”
“缝!”
苏大壮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就算是一成,也得给我救!”
付太医这回震惊了,古时候很忌讳女子身上留疤痕,别说活着,就算是死了,除了伤口,也不能有其他的疤。
他刚刚那番话,还是想劝阻一下这位老侯爷,毕竟将死之人,让她风风光光的入葬便好,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根本就是欲盖弥彰的事呢。
但是苏大壮眼底的坚持,让他没办法再说下去接下来想说的话。
“是!我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就回房了。
苏大壮看着关闭的房门,心脏钝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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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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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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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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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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