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服的偷车贼简直想哭,感觉很不妙却还陪笑着问:“大哥,那你说个数嘛。到底是认识的,大水冲了龙王庙,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阿蛙也发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忙想补救的说:“老沉,陈哥,咱们过去可没少一起喝酒,老熟人了,你多少给点面子嘛。”
“老熟人?老熟人你他吗的刚才眼瞎?这会就眼尖了?”陈逢时毫不客气的痛斥,这时候他不能客气,就得把占的理说明白了。“你们失信违约,六百变六千;我这衣服破了,加两百,违约乘十是两千;害我费劲揍了你们十六个,揍一个人算五百精神外加拳头损伤费,这是八千;多耽搁了我这么多时间,时间损失费算个一千得了。”
一群人,都变了脸色。
阿蛙苦着脸求说:“陈哥,这也太多了!其实我也就一个月前见过摇姐一次,就我这面子,她哪能借这么多啊?”
白衣服的也忙恳求说:“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陈哥手下留情,给打个折,给打个折……”
原本陈逢时没想让事件继续升级,阿蛙的出现,让他既想趁机替老兄弟出口气,又觉得能顺便借这机会把摇姐扯进来。摇姐外面混的,一向很在乎人面,为了人脉花钱的事情她常干,借这机会很大可能让摇姐上医院检查。
陈逢时不想被摇姐这种人缠上,尤其是知道了摇姐对付初恋男友的手段和狠劲之后,只要能让摇姐到医院检查,事情就有很大机会善了。
“阿蛙你今天非得借钱,还得是找摇姐借。”陈逢时一句话绝了阿蛙的念想,白衣服的苦着脸说:“陈哥,这么多,我们都得想办法借啊!”
“该打电话打电话,想喊人尽管——记着违约金十倍,再有让我揍趴的,价钱也得另算!”陈逢时既然打定了主意,索性就放开了手脚,这一波要能多弄点更好,这些人指定有人叫帮手,他反正不在乎多来些人挨揍送钱。
于是,一群蹲墙边的,通过白衣服的偷车贼帮忙拨号找人,阿蛙被解开了捆绑双手的皮带,硬着头皮给摇姐去了电话。
一万七千块,摇姐给不给得起另说,阿蛙根本没觉得自己的面子值这么多,实际上其他人也不认为他的面子值这么多,所以压根没等他的结果就直接各自找人
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阿蛙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后,竟然得到了惊喜的结果!
他连连道谢着挂了电话,然后忙不迭的说:“陈哥,有了,有了!摇姐说马上带钱过来,一分不少!”
陈逢时觉得摇姐是冲他才答应的,但是无所谓,他就是要借此谈个理想的结果。
其他蹲着的人双手拿着电话,低声的说着话,有的真是在借钱,这时候就说不用了;有人根本不服气,本来就是找人帮忙。
陈逢时也不理会,就等摇姐过来。
没多久,他电话响了,一看,竟然是摇姐,想了想,还是接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找你借钱,你要替他们买单就给钱,不过,除了钱,你还得答应一个条件。”陈逢时单刀直入的表态。
“你是搞笑呢吧?他们又不是我儿子,你以为值得我拿钱?我答应是因为你!说到底你还是我男人,就你这么敲诈,想等着横尸街头?你当自己是柳树直?你还真有脸问我要钱?还跟我谈条件?我们的事你还没给个明确的交待呢!”
摇姐电话里突然这么说,陈逢时简直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更觉得背后肯定藏着阴谋,完全不是摇姐的行事风格。
“谢关心!我的条件很简单,请你上医院检查!确认幻觉假记忆的真相,然后别缠着我了!只要你答应这事,赎人的钱你说打几折都行!”陈逢时心想摇姐那么说,看来是没有他跟柳树直战斗的记忆。
“我本来在考虑去检查,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要钱是吧?我给你!你在那等着啊!”摇姐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逢时发觉他可能真的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摇姐这人脾气一贯是有的,丢出这态度,就很难正常交谈了。他想了想,觉得这事是没整漂亮,一来他太急于解决问题;二来根本没觉得摇姐会考虑上医院。要不然,他也不会多此一举。
现在已经成这样了,陈逢时又不愿意反过来给摇姐说好话,宁可将错就错。听摇姐语气,人来了也肯定不会善了,只能再打一场,都放倒了再谈条件。
夜已深,网吧二楼的人频频有在窗户探头看的,对于他们来说,热闹当然比游戏有意思。但一直傻等热闹开场,当然不如玩着游戏等着更好。
陈逢时抽着烟,看着夜空中繁星闪烁,突然发现,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这种时分,在街道上溜达,更别说是跟属于夜晚世界的人发生交集了,就如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多年前的荒唐初、高中时代,他是不想在学校里被欺负,但混到学校外面的夜晚世界,是因为两个情义至上的朋友。严重叛逆的大多有家庭环境的问题,他不是,父母和睦,家庭氛围很有爱,所以他没有太极端的思想和行为。
后来为了准备考大学就出去玩的少了,最终完全跟夜晚的世界诀别,是因为最好的两个朋友接连出事,一个遭人报复被打断腿,后来被父母送出国;一个因为失恋,而且劈腿对象还是极好的朋友,于是产生了厌世心理,一刀切的跟所有朋友断绝了联系,大学也考到了别的城市,没在宣城。
陈逢时失去这两个好朋友,让他再没有走进黑夜的必要,也早厌烦了黑夜的精彩方式。
一辆面包车突然驶了进来,陈逢时丢掉烟头,快步冲了过去,没等拉开车门的人冲下来,他就先冲了进去!在狭窄的空间里一统肘、膝、头撞的凶猛攻击,三个人从车里摔了出来,剩下的全都被打晕了过去。
陈逢时下了车,看见衣服被扯烂了两块,边自整理被揪扯的凌乱的头发,边冲白衣服的偷车贼眼色示意。后者立马屁颠的跑过来,把车里的人一个个拖出来,皮带捆手,车钥匙拔下来,兜里的钱都掏出来捋顺叠好,一并双手奉上。
见陈逢时收了,他又把人一个个弄醒,让排队在墙边蹲好。
于是,又多了十六个人。
陈逢时问网吧要了外卖电话,随便拿了个人的手机叫来一大堆,没一会送到二十碗面,他就坐面包车里边吃边等。
刚吃到第六碗,巷道里出来一路人,个个凶神恶煞,身体都挺健壮,清一色的拎着砍刀。
陈逢时不想数有多少个,没等人全走出来,直接下车冲过去,一口气打趴了出来的五个,堵着巷子揍后面的。
战斗结束时,他的衣服裤子又被划破了六处,白衣服的偷车贼把人都拖出来,熟练的捆手掏钱包再弄醒指挥蹲墙边,又十八个人。
于是,一会功夫墙边蹲了三排人,十六,十六,十八。
偷车贼看陈逢时回了旧面包车里继续吃面,根本不在乎后面还有没人来,已经从最开始的不服气,怨恨,到后来的震动,变成此刻的崇拜。
“陈哥,你这是准备揍人揍到天亮,单挑全城的节奏啊?”白衣服的偷车贼是不吐不快。
陈逢时没好气的瞪了眼过去说:“说的好像你们有面子喊来那么多人似的!”
白衣服的偷车贼就闭上嘴了,可是蹲着的人里,有另一个接话说:“陈哥,我看过个调查,说任何一个人通过最多不超过十层的人脉关系,最后都能认识总统和主/席……”
“那是理论,你当真能七扯八扯后约主/席出来喝茶吃饭啊?”陈逢时又吃完了五碗,然后看见又一条巷子里走开进来三辆车款式罕见,但陈逢时不认识牌子的汽车,除此之外,还有十几辆摩托车。
车灯闪的人眼睛难受,陈逢时烦得很,直接把面包车钥匙插上点火,然后开大灯回敬那三辆车。
于是乎,那群人不乐意了,好几辆摩托车开过来停在面包车两侧,打算全方位的照射围攻,陈逢时埋头吃面,也不理会。
僵持了一阵,那三辆车大约觉得这么整也没意思,都晃的眼睛难受,于是关灯熄火,停面包车两侧的摩托车也就跟着关了车灯,陈逢时这才关了面包车的车灯,接着把碗里的面吃完了,跳下车。
看见那三辆车里下来的八个人,穿着夸张出位,头发五颜六色的,就见不到黑头发。那些骑摩托车的男男女女都有,没几个人戴了头盔,看他们不像是来打架的,倒像是来看热闹的。www.xiumb.com
蹲了三排的人,也没有谁面露欣喜之色的,也就不像是来赎人的了。
黑色双座跑车里下来的一个金色头发,体形高瘦,嘴唇特别厚大的年轻男人,他点了根烟,抽着,微眯着眼睛打量了陈逢时片刻,笑着问:“就是你单挑了几十个?”
“所以?”陈逢时看见有几个人下了摩托车,四男一女,三个男人的很壮,那女的体型苗条,饶有兴趣的拿眼上下打量自己。于是,他意识到这些人,大约并不安份。
网吧里头刚才走出来三个妹子,长的挺漂亮,跟那个金发的厚嘴唇高瘦男人怀里的女人说话打招呼,看起来很熟,似乎传递消息说这里有热闹的人,就是这三个妹子了。
那男的看陈逢时淡定自若,嘴角挂上抹微笑说:“我还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人,你收钱是吧?我想看你跟他们四个打,价钱怎么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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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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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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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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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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