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吧。”我笑了笑,“老板娘认识杨永?”
“他呀,在我们城南区可是家喻户晓了,前阵挣了点钱,可人毛病怪了起来,有时疯颠颠的,蹲在我店门口和人说话,一说就是半天,实在的,没看到其他人,怪吓人的。”老板娘打开了话匣子,“他叔杨保安,就在对面小区做保安的那个,带他找了神婆好像才好些,现在人正常了,诶,可看不出来。要不是你,我才不让他进来吃饭,不过,他吃的碗筷得丢,这钱……你看。”
我靠,原来是这个目的,我摇摇头,额外多付了二十块钱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杨永之前疯疯癫癫,他说的话不能全信,工作还得继续干,挣够老婆本就收手,我是这样想的,毕竟现在打工仔日子过得太苦了,找个稳定收入都难,更别说月薪1万,还有提成的工作了。
而且前几次送快递,我也没被怎么着,这样我胆子也大了些,但愿别出什么幺蛾子就行。
回到宿舍,我收到张强发的一条短信:放假三天。
我本来打算晚上问问老刘电话尾数多少,不过也好,至少可以好好休息一阵,最近上班没一天不紧张兮兮的。
我躺在床上,脑中不自主的想到了李山,杨永两个人,他们都做过午夜公司的快递员,可最后都选择了辞职,而且日子并不舒坦,我再想,我会和他们一样吗?
就在这时,我电话响了,是之前和我在一家印刷厂上班的妹子。
我纳闷,我辞了职之后,就没跟林雪音联系过,这次突然打电话,我第一反应,是不是借钱啊!
“喂,是王峰哥吗?”
声音很甜美。
“林雪音啊,正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前几天找到工作啦……”我想把她要说的话给打回去。
可她却说:“峰哥,我想请你吃饭,你在哪上班啊?”
我内心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现在我挣得是高工资,还那么抠门的话,注定一辈子单身狗。不行我得改改这个毛病,“请吃饭啊,好好!我在旧城南路这边,离你远不?”
“不远,今天我没去印刷厂上班。”林雪音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其实……旧城南路是吧,峰哥你往东走,不远有个东寒村,在那里吃饭。”
“东寒村?是不是东寒桥那边?”我上班的必经之地,我在熟悉不过了,不过都是晚上去的,老实说白天还没走过那边。
“嗯嗯,就是那,你到了打电话哦,我在桥头等你。”林雪音高兴的挂了电话。
不过说实在的,林雪音当初在印刷厂是前台销售,长相肯定没得说。我心里因此有些纳闷,怎么突然请吃饭?这一不过节,二不帮忙的,而且那边其实没什么吃的。
管他的,还担心被一个女的吃了不成?
于是我骑着自己的电马儿去那边,除非上班,一般我不骑公司的电马儿,要是我哪天提出不干了,张强非找我扯皮,拿电瓶车要我折旧赔偿,不划算,而且公司的电马儿跑快了就轻飘飘的。
我还是走的老路,路过公司店铺,我看卷帘门紧紧拉着,三天假期,不知道张强去哪厮混。
骑了很久才到东寒桥,可能晚上感觉时间过得快吧,就觉得白天慢死了。
因为事先打了电话,林雪音早早在桥头站着等我,林雪音今天是素颜,穿着黑色外套,整个人看上去略显凝重。
“峰哥,这边。”她对我招了招手。
我把车子停在了她面前,玩笑道:“咋了美女,这荒山野岭的,找峰哥做啥?不光是吃饭吧。”
“瞧峰哥说的,不过呢,真猜中了,想喊峰哥帮一个忙。”林雪音很快脸色就沉了下来,“我一个远房亲戚在这边,他们家出了事情,我爸妈在老家过来不了,这不,我上班离得近,就让我过来慰问慰问。”
“你去亲戚家,叫我干嘛?别说让我扮男朋友哈。哈哈。”我哈哈笑了起来,以前在印刷厂都喜欢和林雪音开玩笑,她也不会生气,不过今天好像气氛不对。
“又不是拍电视,还假装男朋友,亏你想得出来。”林雪音白了我一眼,然后就推着我走,“帮帮我嘛,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林雪音在东寒村有个亲戚,亲戚家的小孩在河边玩耍时,不幸溺了水,抢救无效死了,这几天家里办丧事。
林雪音是准备一个人来的,可听别的亲戚说,前几天亲戚家闹了一件怪事,吓得她不敢来,印刷厂的同事请不了假,她于是才想到了我,而且之前也听说我胆子很大,才有了给我打电话请吃饭的事情。
就说嘛,没事怎么想得起我。
至于什么怪事,听着也挺悬乎吓人的。
按理说死后三天就该送去火化,可是呢,这家亲戚都拖了一周时间。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找到女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一般溺水,身体有些发泡。
当时可能没有注意,在灵堂上,几个亲戚发现小女孩眼睛一直睁着,问了问当时打捞的人,他们都说闭着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怎么用手抹过女孩眼睛,可她就是不闭眼。
女孩妈妈当时伤痛欲绝,抓着小女孩的手,悲痛不已,最后亲戚实在不忍心,才把女孩妈妈拉开,可她手上有一道小手捏出的紫印。
“听上去好吓人,你不会拉我下水吧,我听说有些死不瞑目的人,怨气大的很。”我故作紧张道。
“峰哥!我胆子本来就小,别吓我成不。”林雪音举着拳头打了我一下。
东寒村是城中村,风景不错,是一处休闲好地方,周末很多人自驾到这里野炊。
因为不是周末,村里只有十几户村民,林雪音亲戚家住在村尾,靠河边很近。
此时,走进门,院坝里聚集了不少帮忙的邻居,抬眼望去,最先注意到的是灵堂。
看过去非常压抑,毕竟人死了,谁都高兴不起来。
“雪音,都长成大姑娘了。”先走过来的是林雪音的一位亲戚,中年妇女。
“四姑。”原来这女人是林雪音的四姑,也是小女孩的亲四姑,和林雪音只是表亲那种关系。
“这是女婿吧?瞧一表人才的。”四姑第一次看到了我。
林雪音有些尴尬,我对她苦笑了一下,为了表示自己很有礼貌,我马上喊道:“四姑好,我叫王峰。”
四姑笑了笑,是那种很敷衍的,毕竟这个时候谁笑得出啊。
我也理解,接下来,四姑带我们去灵堂前面,给小女孩烧了一些纸钱。
突然,四姑拉着林雪音的手,“雪音,你第一次见小雯是她满月,她还只有这么点吧,现在……”说着四姑难掩伤心,“去看妹妹最后一眼吧。”wWW.ΧìǔΜЬ.CǒΜ
“我不敢。”林雪音很害怕,本来这事情是不强求的,但她四姑似乎就是这么个人,凡事都不考虑太多。
“活着是妹妹,死了还是妹妹,不是有小王在吗,不要怕。小王,你也来。”
林雪音不好说什么,硬着头皮跟我走过去。
水晶棺里躺着一个小女孩,我先注意的是她的脚,上面只有一只鞋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人死了一般都要换寿衣的,后来听四姑解释,因为小雯死不瞑目,家人请了一位道士看过,说是小雯心愿未了,要最喜欢的东西一起才行,这些衣服鞋子都是她最喜欢的。
“难道……”我突然回过神,内心一阵后怕,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只红色小皮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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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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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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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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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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