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少爷摔下马,大家替他揪心,知道情况还好,只是把腿摔断了,接上断骨,养上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初,大家又高兴了。琇書蛧
尤其是江妈妈和彩蝶,大少爷没良心,欺负她们大姑娘,就该受点罪。
高兴之余,又觉得这事过于凑巧了些。
文远伯是武将,镇守一方,膝下没有嫡子,对仅有的两个庶子也是寄予厚望,悉心栽培。
这武功虽然不是顶好的,骑马绝不在话下,大少爷可是九岁就会骑马了,挑的也是性子温顺的马,怎么会突然间发狂把大少爷甩下马背呢?
这……莫不是冀北侯府二少爷的手笔?
江妈妈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
昨儿才让彩蝶去和沈二少爷告状,今儿大少爷就摔下马了,说没关系也说不过去啊。
江妈妈犹豫着要不要和云初禀告一声,又怕云初恼了她擅作主张。
不过江妈妈知道,比起她擅做主张,云初更恼安大少爷不顾父仇和太后一党的人交好,她们都不奢求安大少爷有多大出息,光耀门楣,只要别辱没了老伯爷的威名,把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祖宗基业再又给葬送出去就成了。
屋内,云初歪靠在窗户旁,看院外落叶纷飞。
江妈妈把粥放下,道“姑娘,我熬了点粥,你吃点吧。”
云初食欲全无。
彩蝶掀开盖子一看,道“娘,怎么又是莲子羹啊,姑娘喜欢吃燕窝羹。”
江妈妈瞪了彩蝶一眼,不该说话的时候少说。
彩蝶气鼓了腮帮子。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燕窝贵,大少奶奶不愿给姑娘吃了呗!
以前老伯爷和夫人在的吃喝,姑娘那天不吃上小碗燕窝,自打大少爷继承了伯府,姑娘就只剩一点月钱了。
之前吃的燕窝是冀北侯府表姑娘送来的,如今吃完了,只能吃莲子羹了。
“莲子好,降火气。”江妈妈笑道。
她给云初盛了一碗,道“姑娘别担心大少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姑娘才不担心大少爷呢。”彩蝶咕噜道。
江妈妈继续拿眼睛瞪她。
这话她是说给姑娘听的吗?
她是说给外头那些墙头草丫鬟婆子听的。
大少爷毕竟是姑娘的兄长,摔断了腿,姑娘不担心说的过去吗?
见屋里没外人,江妈妈打算和云初坦白找周靖严告状的事“姑娘,奴婢有件事要和您说。”
云初看着她“您说。”
江妈妈刚要说,外面跑进来一丫鬟,道“姑娘,冀北侯府二少爷来探望大少爷了。”
江妈妈嘴角狠狠一抽。
云初赶紧起身,走了两步后,回头望着江妈妈“江妈妈要和我说什么?”
“没事,没事,一点小事不急着说,姑娘先去忙。”江妈妈忙道。
云初赶紧离开。
从昨天媒婆登门,云初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身体虚的厉害,走急一点都有点头晕目眩。
可她又不能不急,周靖严她了解几分,他比她更看她大哥不顺眼。
大哥摔伤,他不偷着乐,还登门拜访……
云初有点怕啊,周靖严不是个随便能摸透性子的人,与其猜测还猜不透,不如去看看。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周靖严来冀北侯府,哪怕云初再避着他也会露面的原因。
云初进屋,周靖严看见她就蹙眉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云初摇头“我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瞧着虚脱的来一阵风都能把你吹倒了?”周靖严道。
云初强打起精神道“你来是?”
周靖严看了安大少爷一眼,道“听说你大哥摔断了腿,我来瞧瞧。”
“安大少爷这腿断的也太出人意外了。”
周靖严一脸严肃。
虽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不少,但当着云初的面还是头一回,心里有点怪怪的。
安大少奶奶早有怀疑,她道“我就说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吧。”
“我又没得罪谁。”安大少爷道。
虽然羡慕妒忌他的人不少,可他不继承文远伯府也轮不到别人来继承啊,而且他继承爵位以来,伏小做低,不敢端伯爷的架子,没有和谁红过脸,不可能结仇啊。
当然了,他知道安大少奶奶是什么意思,怀疑是二房暗害他。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二弟,就是借给他三颗虎胆,他也没胆量害他。
皇上看在冤枉了文远伯府的份上,才允许文远伯府不降爵继承,可他死了,就是他儿子继承了,也轮不到二弟,就算给他,也不过是个将军头衔了。
现在好歹是伯府二爷,说出去比只是个将军体面,不可能是他。
但是谁,他实在猜不透啊。
才继承爵位几天,京都的权贵都没认得多少,更谈不上结仇了。
安大少爷见周靖严主动来探望他,又说起他坠马的事,他道“沈二少爷擅长查案,你帮我查查是谁和我过不去。”
周靖严若有所思。
江妈妈和彩蝶面面相觑。
她们都有点糊涂了,沈二少爷不至于坑了大少爷还来献殷勤吧?
他要真接了大少爷坠马一案,他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查吗?
可要不是这心思,他不该把话题往这上头引啊,姑娘说的一点不错,即便是沈二少爷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一定知道他脑子里是怎么盘算的,旁人就更别想猜到零星半点了。
周靖严看着安大少爷的腿道“我来之前还在琢磨你这摔断腿是不是受我牵连的。”
安大少爷眼睛瞪圆“此话何解?”
周靖严道“你也知道我性子纨绔,不受管教,三天两头打架生事,我娘吧,管不住我又总担心我哪天被人打死在街头,隔三差五就去给我算上一卦,求个心安。”
“我帮云初查贵府的案子,我娘也是求过签确定不会有性命之忧才放任不管,前些天我无意间听我娘说这案子冥冥之中会有人相助,所有难题总能迎刃而解,可这贵人一直没出现。”
“你和太后一党交好,我这案子都没法往下查了,只要我往外一走,是个人都说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多管闲事,人家做儿子的都不急着替父伸冤,我一个外人瞎操心,说的我这心底还真有那么点不舒服,然后你就摔下马,三个月没法下床了,我琢磨着可能是老伯爷就是那贵人,在天之灵向着我护着我呢。”
周靖严一脸严肃的把黑锅甩给了九泉之下的未来老丈人。
这锅一甩,差点没把安大少爷活活砸死在病榻上。
不。
是气死。
安大少爷是气的脸都紫成茄子色了。
他才是他爹的儿子!
他爹在天之灵不保佑他这个儿子保佑他这个外人?!
可偏偏这些话他打死都不能说出口,因为周靖严是文远伯府的恩人啊,没有他奔波去梁州查案,文远伯府找不到证据洗刷被人栽赃诬陷的罪名。
周靖严查案不还是为了替老伯爷报仇?
他作为儿子怎么感谢人家都应该,哪敢生气啊。
江妈妈是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很快,喜悦就被伤感覆盖了。
若是老伯爷还在世该多好,沈二少爷这性子脾气一定对老伯爷的胃口,哪像现在,一双有情人将来能不能成为眷属都不一定。
比起周靖严太后赐婚在身,安大少爷要给云初定亲都不算什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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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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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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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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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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