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回郑老爷他们是为了把儿子揽回来的烫手山芋扔出去,打儿子一来是出气,二来是做做样子。
这回丢脸丢大了,连未婚妻都能弄错,不好好长长记性,将来能成什么事?
这一回,周子阳没去探望他们。
因为他自己也自顾不暇了。
北漠王把户部尚书侄儿一案交给他办。
现在除了把户部尚书禁足家中,外加围了个水泄不通外,案件没一点进展。
没进展就算了,他还把自己新结交的几个好友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把岳父的吩咐抛到九霄云外,认识才几天的兄弟就肝脑涂地。
这要不是看在自家女儿的面子上,北漠王绝对要把周子阳这个逆婿打个半死才能消气。
北漠王训斥了一通,周子阳一句话,直接把他的怒气挑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小婿这不是怕案子早查清了,带银川回大齐,岳父大人舍不得吗?”周子阳道。
北漠王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北漠太子在一旁赶紧劝他消气“父皇,妹夫这么说,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北漠王看着周子阳“限你半个月之内把这案子破了!”
“十日吧。”周子阳道。
“……!!!”
这下,连北漠太子都想揍周子阳了。
真心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
数落他自负吧,又担心最后打脸。
周子阳办事的能力他们了解不多,可周子阳是东乡侯的儿子啊。
虎父无犬子。
不相信周子阳,也得相信东乡侯不是?
且等十天,到时候差事办好了自然好,差事办砸了,再训斥不迟。
挨了一顿训斥,周子阳还打算留下来蹭顿饭,结果北漠王把他轰出宫了。
看着他就来气了,食欲不振了,要是周子阳就在身边,你吃不下,他大快朵颐,能当场气吐血。
想北漠王女婿也有不少,哪个敢在他跟前这样?
就是南临皇帝赵诩也不敢这样啊。
唯独只有周子阳一个。
周子阳一脸郁闷的出了御书房,以为他想留下来蹭饭吗?
这还不是因为身上没钱。
再加上郑大少爷他们挨打,出不了门,没人请客啊。
这时辰回行宫,准备饭菜还不知道要磨蹭多久。
自打他住行宫,还没在行宫吃过午膳和晚膳,行宫不会准备。
肚子有些饿了的周子阳转身去了御膳房。
他去御膳房也没人敢阻拦,一桌子饭菜色香味俱全,他拿起来就吃。
嗯。
那是给北漠王准备的午膳。
菜有不少道,周子阳围着吃了一圈,就差不多吃饱了。
筷子放下,拿了壶上等女儿红就走了。
御厨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菜还剩下大半,甚至有些都看不出来动过,可这些菜还能端去给北漠王吗?
让皇上吃剩的,嫌脖子上的脑袋沉了还差不多。
御厨们赶紧重做一份。
北漠王用膳的时辰是固定的。
到了时辰,御膳房迟迟不传膳,一旁的公公就问了“怎么还不传膳来?”
“御膳房是有几颗脑袋,敢让皇上饿肚子?”
小公公跑去问,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御膳房紧锣密鼓的烧菜,突然反应过来没派人和皇上说一声,派皇上怪罪,御膳房管事的匆匆赶来。
小公公和御膳房管事的半道上遇上了,让小公公传话后,就赶紧撤了。
不撤难道送上门给皇上出气吗?
皇上再恼驸马爷,那也是驸马爷,又是大齐东乡侯的儿子,皇上拿他没辙。
要不是有恃无恐,驸马爷哪敢去御膳房吃皇上的御膳?
御膳被吃,皇上龙颜有损,为了找回脸面,那肯定是怪罪他这个御膳房管事的阻拦不利啊。
不让周子阳陪着一起吃,北漠王的午膳推迟了大半个时辰。
一桌子美味佳肴,也塞不进北漠王一肚子火气中了。
北漠王一口没吃,气饱了。
北漠王派人盯紧周子阳,周子阳和前几天一样,没事就到处晃荡,一点都不像办正事的样子。
北漠王几次差点没忍住要叫周子阳进宫,都被北漠太子劝住了。
七天一过,北漠太子自己都有点忍不住了。
周子阳还依然故我。
银川公主天天陪自家母后也待不住了,周子阳带她逛街,去风景优美处走走。
银川公主旁敲侧击,周子阳看着她道“岳父大人要打我板子,你帮不帮我说情?”
银川公主手一伸,直接掐周子阳的腰“没办好差事,你还有闲情逸致到处瞎逛,我不叫父皇多打你几板子就算不错了!”
周子阳“……。”
“你真的不帮我说情?”周子阳问的很认真。
银川公主比他更认真。
然后——
周子阳交差这一天,银川公主没能进宫。
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是进宫了。
周子阳理直气壮——
怕她进宫让北漠王揍他。
为了脸面,他要坚决阻拦她不让她进宫。
这一天,阳光明媚。
天空灿烂的不见一丝云彩。
早朝之后,周子阳就进宫了。
北漠王坐在龙椅上,眸光深邃的看着周子阳。
眸底平静如幽潭,平静的水面下是噼里啪啦的火苗。
没办法。
翁婿两天生对头。
北漠王有点理解为什么东乡侯喜欢打儿子了。
这不打能上天。
“十日之期到了,交给你的差事办完了?”北漠王问道。
周子阳四下看了一眼。
北漠太子摆手把人都退下。
周子阳从怀里摸出一本账册递给北漠王。
北漠王眉头打了个结。
他以为这账册是户部尚书贪墨的罪证。
只是又有些疑惑,这些天他找京兆尹他们打听了,京兆尹他们是知道多少禀告多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可京兆尹没有提过户部一句。
户部尚书在户部说一不二,两位侍郎都是他的心腹,不曾听说账册丢失这样的事。
这账册……?
带着疑惑,北漠王把账册翻来。琇書網
看了一眼,北漠王眉头就拧成麻花了。
账册上记载的不是户部尚书贪墨的钱粮,上面记载的是户部尚书的出行。
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办差。
“忙了这么多天,你就拿这些跟朕交差?!”北漠王气的头晕了。
周子阳笑道“岳父大人往下来就知其中玄妙了。”
北漠王压抑着怒气往下翻。
账册三分之一记载的都是户部尚书的行程,剩下的三分之二记载的是另外的大臣。
北漠王看了七八页后,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这上面的大臣都是户部尚书的心腹,去的地方也很近,多是围绕当年户部尚书任职的地方。
北漠王看向周子阳。
北漠太子问道“这账册能说明什么?”
周子阳看着北漠王和北漠太子道“吏部尚书曾在户部尚书府老夫人的手上看到一串佛珠,那串佛珠是他当年孝敬郕王妃的。”
北漠王脸色一变。
周子阳从京兆尹他们处得知北漠郕王谋逆时的事。
北漠郕王府被查抄,并没有搜到多少珠宝钱财。
查抄的人掘地三尺也没找到,最后北漠王他们都觉得北漠郕王是受了南梁蛊惑,才起了谋逆之心。
他所倚仗的只有南梁,借兵坑钱。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周子阳不这么觉得。
南梁选中北漠郕王,说明他有野心,有谋略,而不是一个只听使唤的傀儡。
这样的人是不会甘心被人趋使的。
他必定有所准备,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南梁身上。
而起兵谋逆,最需要的就是钱和人了。
当年没能搜到大量金银珠宝,十有八九是被人运走了。
周子阳怀疑户部尚书就是这个人。
想找到户部尚书藏人藏钱的地方不容易,明着逼问又没什么证据,总不能对一个户部尚书直接用刑吧。
只能从别处想办法了。
没人怀疑过户部尚书和北漠郕王有关,除了吏部尚书。
那户部尚书这么多年行事未必有他们想的那么小心谨慎。
周子阳就想到了查户部尚书入朝为官后的行踪,去过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因为是奉命离京办差,所以朝廷都有档案留存。
周子阳就发现户部尚书离京办差只往南边去,方圆不过三百里。
不止他,他的心腹也常去那儿。
周子阳就不得不怀疑那地儿有猫腻了。
周子阳派人快马加鞭赶去那地方,暗卫穿了一双户部尚书府的鞋,进城后在闹街上摔下马,晕倒在地。
等暗卫醒来,已经在人老巢里了。
暗卫说户部尚书被禁足,那些人脸色大变。
暗卫没再说什么,只道“现在还不清楚皇上是不是有所察觉,才借着表少爷的事,让大齐东乡侯的儿子除掉主子。”
“主子处境不妙,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先忍耐住,等主子进一步指示。”
那些人都觉得户部尚书这样做是对的。
万一朝廷没发现,他们一冒头,就是把尚书大人往死路上推了。
暗卫让他们别太担心,一切都还在主子掌控之中。
他一身内伤,还捂着胸口要赶回京报平安。
那些人把他扶出府,扶他上马的。
为了欺骗过众人,内伤是真的,实打实揍出来的,身受重伤,没法赶路,用飞鸽传书给周子阳报的信。
信昨天傍晚飞到周子阳手里的,时间掐的还算准,不然肯定要挨揍。
北漠王没想到户部尚书的背后竟然是已经死了十年的北漠郕王。
他更没想到户部尚书竟然是北漠郕王的私生子。
北漠郕王妃生性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北漠郕王的那些妾室但凡有点野心,要么死要么惨。
户部尚书的亲娘是北漠郕王妃的贴身丫鬟,深知郕王妃的妒忌心,被郕王酒后占了不敢说,怀了身孕更是不敢了。
丫鬟主动要求嫁与北漠郕王身边的小厮,九个月“早产”生下一子。
嫁人后,丫鬟才敢和郕王坦白,出府养胎。
对户部尚书,北漠郕王倒也尽心,让他做世子的陪读。
谋逆一事,户部尚书很清楚,若不是北漠郕王出事,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北漠郕王倒了之后,那些余党就拥戴他为主了。
当年向南梁借兵十万都没能扳倒北漠王,如今就更别想了。
户部尚书决定休养生息,再伺机而动。
有北漠郕王留下的金银珠宝,收买朝中大臣,户部尚书的仕途不要太顺畅。
北漠王要周子阳查户部尚书还不是针对户部尚书,他是怀疑户部尚书的靠山北漠礼王有异心。
但礼王是北漠王的亲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北漠王不愿意怀疑他,又忍不住怀疑。
这不,碰巧户部尚书侄儿犯事了,北漠王就想让人从户部尚书查起。
谁想到礼王就是贪财了些,户部尚书隔三差五的给他送礼,把礼王哄的高高兴兴的,替他出头。
案子查到这里,就没什么好查的了。
周子阳是绝对不会插手管北漠内乱的。
在北漠也待的够久了,如今眼看着北漠要乱起来了,还是先走为妙。
北漠王有言在先,只要查清楚就让周子阳带银川公主离开。
北漠王还想周子阳帮他把北漠郕王的余党一网打尽,结果人家要走了。
北漠王气恼不已,又无可奈何。
本来周子阳立功,北漠王是要赏赐他的,结果什么都没赏赐。
这事要搁在东乡侯身上,那是不把北漠王的小金库搬空那都不是他了。
周子阳是东乡侯的儿子,性子像了九成九。
北漠王的小金库,周子阳没惦记,毕竟他是女婿,得给银川公主点面子。
且不说能不能把小金库打劫了,就算打劫成功了,他也没法在银川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带回大齐啊。
但周子阳的性子也不是说忍就能忍的。
这不高高兴兴的带着银川公主辞行。
一路游山玩水绕道回大齐。
绕着绕着,和北漠运送贡品的车队遇上了。
后果可想而知——
一点没剩,全打劫了。
消息传回京。
北漠王“……!!!”
北漠太子“……!!!”
千防万防,没想到周子阳会打劫贡品。
这小子送上门来,他居然没揍一顿就放他走了。
北漠王肠子悔青。
嗯。
这场翁婿斗,周子阳以压倒性胜利而终结。
周子阳打劫了,心情那是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啊。
银川公主知道周子阳劫了贡品,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带着贡品走了三天,再让周子阳还回去也不大可能了。
银川公主被逼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绝对相信周子阳的绕道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冲着贡品去的!
消息传回大齐,和北漠王的愤怒截然相反,皇上是龙颜大悦。
这小子干得漂亮!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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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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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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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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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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