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自家娃儿沾染一下陶花身上那考名校大学的气运,林婶故意吓唬道。
齐铭一惊,连忙靠在陶花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脖子。
陶花无奈一笑,却也不说什么,与林婶一路说话一路走向电话亭。
复杂的号码转接后,林婶终于联系上自家男人。
“喂,老林头,我们娘俩到火车站了,就在电话亭附近,你赶紧来接我们!”即便是站在外头,林婶的声音陶花都听得十分清楚。
“对了,还有一个闺女,来北京上大学,就是你们学校的,正好顺路,待会儿跟咱一起去学校报到。”
陶花等林婶挂完电话,方才进了电话亭,先给省城供销社去了通电话,让人帮忙转告陶家,自己已经到北京了。
挂了电话后,陶花犹豫了片刻,方才凭着记忆,打通了车站值班室的电话。
“您好……”
陶花低着嗓子,轻声与对方说着话,即便没有见到人,她也从电话中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所说之事的重视。
“……最后,麻烦您帮我跟列车长带句话,不论谁问,请都不要告知我的姓名,我只是一名来北京上学的农村丫头,无意对方的感谢,也不想因此受到牵连,谢谢。”
轻轻挂下电话,陶花便出了电话亭,和林婶一边聊天,一边认真地欣赏着这个时候的北京。
大约半小时后,林婶的男人便到了,陶花远远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是一愣。
“林婶,林叔是军人?”
“对啊,我没跟你说吗?”林婶一脸疑惑。
陶花:……
“好像是没说……”林婶后知后觉,“我知道了,你咋没问我家齐铭为啥姓齐?”
“……”陶花默了默,“我以为是随您姓。。”
“嗐,不是。”林婶摆摆手,开始回忆道,“我家那口子当兵那会儿,差点就没了,是他的老班长救了他。
结果他是命硬活下来了,老班长却走了,老班长还没娶妻,家里就一个瞎眼的老娘,我和老林一商量,便让小茗跟着老班长的姓了。”
原来如此,陶花这才恍然大悟。
“说什么呢?”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靠近,笑着接过林婶手中的东西,“大老远就看见你手舞足蹈的。”
“我跟陶花丫头闲聊呢,要不怎么说人是大学生,就是聪明,见到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你参军过。”林婶爽朗一笑,“闺女,这是我家那口子,林擎。”
“林叔好。”
“陶花同志。”
俩人简单打了个招呼,陶花便跟着林擎一家三口踏上了去北京大学的路,许久未见自家父亲的齐铭怯生生地,看一眼父亲便转开,让陶花和林婶都忍不住笑开了眼。
另一边,早在陶花给火车值班室打电话之时,计颐然眼见列车长已经快步离开,便在知青们的拥护下,半推半就地靠近一对夫妇。
收到消息后,连夜坐飞机到北京的两口子正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又是激动又是后怕不已。
女子抱着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上有些发福的男人连忙上前安慰,却被女子一巴掌打开。
“颐然,就是他们,那个就是被你救了的孩子!”一名知青有些小兴奋道。
知青的声音不大,却是正好传入了那对夫妻的耳中,两人立马抬眼,看向知青拉着的人。
彼时,计颐然编者两个麻花辫,穿着浅色的大袄,看着端是一副大户人家出来的,夫妇俩想起方才边上那位知青说的话,立马上前。
“同志您好。”男人笑着道,“您便是救了我家孩子好心人吧?真是太感谢了,我们正要请列车长告诉我们呢。”ωωω.χΙυΜЬ.Cǒm
“是啊,不知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列车长说您不愿让自己的名字被公布,还请告知我们,我们好表示一番。”边上的女人亦是抱着孩子问道。
“两位客气了,”计颐然笑笑,“我并未做什么,孩子无事便可,我们只是过来瞧一眼,就要去学校报到了。”
“哎哟,那正好,我正要去北京大学附近,载你们一程!”男人立马接口,本想着上了车再细细与恩人交谈,却不想,自己这话一出口,场面便有些安静。
“怎么了?”看着原本还谈笑风生的知青们一下子安静下来,男人还有些疑惑。
“真是惭愧,我们是北京师范学院的学生,并不是北京大学。”计颐然手微微攥了攥,却还是得体道。
“啊?”男人一愣,脑海中不禁回响起列车长的话‘是一名北京大学的新生,但是那位同志并不愿意透露姓名’。
夫妻俩其实都有些惊疑,看了看计颐然得体的模样,再看看她身边兴致勃勃的知青们,一时间倒是陷入了疑惑。
“列车长!”女人的妻子忽地眼前一亮,朝着知青们的身后喊道。
计颐然身体微僵,强忍着心慌转身,便看到身着制服的几人快速靠近,为首的是身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子,列车长稍稍落后几步,几人快步上前。
“于元魁、潘向雪同志,我是北京公安局特案组组长俞弘量,稍后需要你们去警局备案。”
“好的好的。”男人连忙应道,而后试探地问道,“警察同志,我想问下,那位好心人是否稍后也会去警局?”
“不会。”俞弘量想到方才自己听到的转述内容,斩钉截铁道。
“人家赶着要去北京大学报到呢,哪有空?”列车长陈荣固笑着说道。
却没想到,自己这句话一出来,面前的知青和夫妇二人都神色复杂,而后静静地看向一名女同志。
“怎么了?”俞弘量亦是有些疑惑。
“是这样,这几位同志说,在火车上揭发人贩子的,是这位北京师范大学的女同志。”男人没有开口,妻子潘向雪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道。
“不是……”计颐然连忙否认。
“确实不是,”陈荣固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色渐渐散去,“见义勇为的,是来自北京大学的女同志,身量较之这位同志要娇小些,样貌也更为标志。”
……
计颐然一张脸已经涨红。
冒名顶替不可怕,被拆穿了也不可怕,但是比人家丑,这就十分尴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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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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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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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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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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