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预感到了杀人而已,并没有犯罪。”李维维说:“你们没有权利把我关起来。”
“刚刚我说过,我要把你从你的精神世界拉出来。”韩昀压低声音,目光坚定地说:“我要试着戳破你用仙人共筑的美好外壳。听说你从小就被身边的人当成异类来看吧,童年对你来说很痛苦,你觉得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你表面不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实际上却非常在意。”
“每个人的童年都大致差不多。”李维维不再跟韩昀对视,视线看向摆放在角落的录像机。
“那倒是,每个人的童年记忆中都有那么一个不合群。被排斥的边缘人。不同的是,在你的童年里,你才是那个被排斥的边缘人,原因也很明显,你经常编造一些自己有某种能力的谎言,或许最初编造这种谎言,是为了能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却没想到适得其反,大家反倒更加厌恶你的谎言,对你避之而不及。”韩昀回想着于淼淼先前查到的,关于李维维的童年,加上自己的猜测说道:“你父母并不爱你吧?”
“我……没什么印象了,对自己的童年,包括父母。”李维维回答。
“并非是没什么印象,而是不愿意去回忆,不愿意面对那段悲惨的回忆吧?”韩昀观察着李维维的举动,清了清嗓子,试探地说:“你是被拐卖到那个家庭的?”
“都说了我对以前的事没什么印象。”李维维使劲儿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头发变得有些凌乱:“我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我们能换个话题聊嘛?”
见李维维的反应,韩昀感觉自己试探的方向是对的。整个案子都跟拐卖儿童有着某种联系,或许眼前的李维维就如同李月娥名单里的简枝之,都曾经历过两次被拐,只不过简枝之更为不幸,在二次被拐后手脚被人砍断,让其出去卖惨要饭。
“儿时被拐,被卖到了农村,养父母对你并不好。你能在那种环境活下去,恐怕依靠的并非忍耐,而是幻想。从小你就幻想能有某位仙人脚踩祥云来拯救你吧?”韩昀不理会李维维的请求,继续说:“孙悟空?是看了大话西游?”
“我的脑袋有些疼,好像是有人在揭开我的脑皮。”李维维视线开始四处乱砍。
“是这些经历,这些你不愿意面对的经历,在逐渐撕破美好的表皮。”韩昀见有些成效,继续说道:“什么仙人指引去山洞修炼,根本就是有人把你迷晕囚禁在了山洞吧?五六年前你多大,应该有十五六岁了吧?这样算来,你被囚禁的时候,应该才十一二岁的年纪。那么小的年纪被囚禁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洞里,那些囚禁你的人究竟对你做过什么?”
李维维环抱住自己,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睛不断地眨动,没有说任何的话。
“那个年纪被拐的人,犯罪者要不将其砍断手脚扔出去要饭,要不送去国外按照人头卖掉,要不拿掉身体里的器官。而你只是被囚禁在山洞里,对方还供你吃喝,那我猜想只有一种可能性。”撕开李维维的精神世界,这件事的确有些残忍,可在美好外壳包裹下的李维维,根本提供不出任何的有用信息。韩昀面无表情地深吸口气,继续说:“性奴?你是被当性奴了……”
李维维又抱住了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不断地摇头说:“我的头真的很痛很痛,求求你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既如此,山洞里应该不止有你才对。”韩昀停顿了一下,看向于淼淼,回忆了一下之前李维维描绘的在山洞里修炼的过程,接着说道:“你说你才是被仙人相中的有缘人,是因为那个仙人救了你,把你从山洞里解救了出来。而山洞里的其它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吧?之所以你能够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去,主要归功于你的精神世界,它帮了你,让你把痛苦当成了一种成为仙人的磨炼。而其它没有精神世界的女孩,肯定难以忍受这种永无止境的痛苦。在你被囚禁的几年间,应该不断有女孩被送去山洞吧?而那些女孩在你的眼里,便是没有仙缘的人,我猜测得对么?”
“不,我是在那个山洞里修炼,修炼我的能力。我是那个十亿分之一,被仙人选中的,有仙缘的人。”李维维不断摇头,强化着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韩昀看来,李维维现在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了。于是再接再厉地说道:“你眼里的山洞是天堂,可真实的山洞是人间炼狱。需要拯救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连真实都不愿意面对,又怎么去度化世人?在山洞里,那些女孩,根本都不被当人看吧?”
“她们都不是天选之人,仙人是很高高在上的,他不会去怜悯没有仙缘的人。那几个女孩……她们吃不上饭,是因为她们没有天赋,没有能力。”李维维紧紧地抱着头说:“那只能怪她们自己,修仙这条路并不容易走,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我亲眼看见过,看见一个女孩走火入魔了……”
“是怎么走火入魔的?”韩昀放大些音量追问。
“她不断地撞墙,不断地用长长的指甲挠自己,挠遍自己身上的每一片肌肤。”李维维并不太愿意回忆当时的真实场景,身体瑟瑟发抖地说:“还好仙人及时出现净化了她的心灵,让她从痛苦中脱离出来。仙人可惜地摇了摇头,说她只是肉眼凡胎,便送她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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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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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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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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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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