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多睡了十分钟才去上班,我是坐出租车去的,但这十分钟顶毛用,最多是杯水车薪而已,所以整个上午我都非常困,连审核完成好的方案都交给乔楠负责,这是我任组长的第一次不亲自审核,亦是最后一次,因为等到星期一回来,部门已经拆分,隔壁会议室改成创意部,策划部整片地方留给我,但我还没有办公室,要等林影儿当副总了到楼上办公后,我才能搬进林影儿的办公室。
过去,我想过许多遍挤走林影儿,占林影儿的办公室,现在表面上确实是这样,但暗里的结果却大相径庭,这人生啊,是不可预料的……
快到午休了,我整个人才稍微精神了些,不是因为能吃饭、睡午觉了,而是因为王诺诺或许要来电话或者短讯,她妈今天就要到来,悲剧!我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上,盯着手机屏幕,心里矛盾非常,不太知道自己是想王诺诺来讯息还是不来讯息?如果王诺诺不来,那基本肯定已经恨上我,如果来,那估计是不介意!前者吧,如果真的出现,我会难受,后者吧,我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做后续处理。
午休前三分钟,手机还是震动了,我手有点发抖,慢慢按开信息看的时候心吊到嗓子眼,等看了短讯内容,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了,短讯内容是:就要去见我妈,你出来吧,我在东华街,我早就离开了公司……
王诺诺这语调是不介意啊,而且好像心情还不错!来不及细想,我匆匆收拾了一番,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就出门而去了!我这是必须去的,我已经答应王诺诺,不然王诺诺一个人怎么把戏演下去?况且坑她那么多,帮她的忙就是天经地义的,否则跟个没有良心的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出了公司,我往东华街那边走,不太远,大概一公里左右,我走的很快,十分钟左右已经到了街口给王诺诺打电话,刚接通,王诺诺就说她在我身后。我往后看,看见王诺诺的车开来,我随即挂断电话,心扑通扑通乱跳,看着车慢慢开近身边,感觉有点窒息,但要面对的终归要面对,怕也没有用!
车停稳,我拉开车门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王诺诺一个人,我才勉强笑了笑上车道:“你妈呢?”
王诺诺道:“她在美食城等了,我们现在马上过去……”
“你这么早出来?”
“给她买东西。”开着车,看了我一眼,发现我精神不太好,王诺诺道,“你状态不太好,是昨晚很晚才睡觉?还是因为紧张今天的事情?”
“都有点吧。”这女人竟然这么好说话,我显得更加被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王诺诺的话和节奏道,“但没关系,我会表现好。”
“我给你说过,我妈不会对你怎么着。”
我嗯了一声,眼角撇了一眼王诺诺的大腿,她还是穿职业装不穿丝袜,这是少有的不需要穿丝袜都可以出街的腿,没有半点疤痕和瑕疵,开着车,踩油门,塞车,非常熟练,晃动的节奏感非常好,迷人……
忽然的,王诺诺道:“发什么愣呢?看你样子好像很多心事,你该高兴点,你升了职。”
“可你没有升职,原本属于你的对不对?”我有点服了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但其实这有必要说出口,因为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王诺诺越好,我心里的负疚感就越重,越想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然后任由王发落,总比每天提心吊胆过着强……
“没有什么是属于谁而不是属于谁的,别想太多。”
“那天你的表现让我很惊讶,我在想是不是林影儿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林影儿逼你?因为我是不是?其实我可以不干,我不想对不起你,王诺诺,我是个坏人,不值得你这样帮我忙。”
“我没有怎么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想争,我现在的工作很好,副总……我和苏巴南不对口,和他一个楼层我不舒服。”王诺诺是面对着我说的,那会儿刚好红灯,她的表情很真实,真实得我觉得她说的是实话,但到底是不是,我不知道,“而且我比较喜欢出差的生活,到外面办事的生活,我不用按点上班,只要把事情办好,随时出去都行,当副总不行吧,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找副总,很麻烦,不适合我做,这是真话……”转灯了,王诺诺开车,并补充道,“我发誓。”
这是真话,真的真话,我不免舒了一口气,这不是被林影儿逼迫,只是顺水推舟卖给林影儿一个人情,王诺诺不是螳螂,而是黄雀。然而,我才轻松了几秒,又觉得无论如何自己还是害了她,因为林影儿上去了,坐稳固了一样会对付她。可这事情不能说,不然挖出罗拔带出泥,所有背后的事情都要暴、露在阳光底下……
“怎么不说话?”王诺诺问我,“不相信?”
“不是,我只是有点郁闷,我在想,如果人人都你这么想,劲霸要有多和谐。”
“那不行,如果人人都我这么想,像我这么做,那就是一盘散沙,会像现在一样乱。办个公司需要很多各种各样性格的人,各种各样工作方式的人,走正路的、走邪路的,男的、女的,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分配合理,公司才能够健康成长,否则没有被市场打败,就会先让自己打败。”
王诺诺说的有道理,我顿时道:“受教了……”
“你也懂,只是你心乱而已,你乱什么,告诉我。”
我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最大的原因是感觉害了你,如果真有一天我害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王诺诺思考着说道,“不知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然我可以现在想想,我会这么想,首先你是不是一个坏人?其次你是不是一个我讨厌的人?再者你是不是讨厌我?看情况三种都不是,你不是坏人,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造不成敌对关系,结果你害我,大概两个解释,你受到唆摆被人利用或者被威胁而不得已为之,结果是这样,我想我会原谅你,因为那是你不愿意的。”
我无语了,有这么好的女人?这是大爱的思维方式,上帝才这样吧?
看我不说话,王诺诺又道:“怎么?还怀疑?”
我连忙摇头道:“不是,我不怀疑,我相信,非常非常相信,但你太好这样对吗?别人不会因为你好而对你仁慈。”
“我不需要别人的仁慈!苏巴南么?我不怕他。”笑了笑,王诺诺继续道,“或者林影儿?呵呵,没关系,她其实不坏,而且真的能力很强,震得住下面的人,我有股份,我该为公司打算吧?”
我再次无语,想了十几秒才道:“好吧,我还想说,不管以后如何,你有事找我帮忙,我不会不帮,因为是你牺牲了自己而成全了我。”
“你想多了,我不觉得我牺牲了什么,我还一身松了呢!”
“你得罪了苏巴南。”
“我刚刚说过,我不怕苏巴南,我和他股份一样多,我怕大老板而已,但大老板不管事,他去告状都没有用,我又没有让公司损失什么。反而如果我不干,业务量立刻就能下来一大半,所以你完全放心。我建议你多想想转正的问题,表现好些还是许多人支持你的,如果你觉得要为我做点什么,你就转正,好好混下去。”
我有点想哭,心里从来没有试过那么后悔过,被林影儿坑了,更被内部论坛和流言蜚语坑了,王诺诺很好,压根不是传闻的那样。当然我更进一步肯定了流言蜚语就是王诺诺自己传播的:“我答应你,我会努力的,我们一起努力。”
“对,还是那句话,我是股东,你努力了就是给我赚钱呢!”王诺诺给我露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然后转移话题道,“说说我妈吧,其实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除了两点,不要在她面前抽烟,不要说脏话,其它的随意,是真实的自己就好,不要局促,不然我们要穿帮。”xiumb.com
我点了点头,在想那天在阳光家园门外王诺诺有没有看见我和乔楠搂着走?有没有误会?我已经不想问,不需要问,王诺诺这性格的表现怎可能介意那样的事情?只会退出,不打扰你的清静,或许会伤心,但不会没有朋友做,即便不退出,亦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会尽量表现好些。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不知道,暂时不想去想这些烦人的问题,慢慢留意,总能发现。
到了美食城,王诺诺停车和我一起下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给她妈买的几大包东西,脸上露出笑容,轻轻的,很自然的挽着我的手臂道:“自然点,我妈就在侧面那个食家,不过是在包厢里。”
我也笑了笑道:“嗯,自然点,走吧,我们会成功,东西我来拿。”
这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男的俊俏,女的漂亮,还都是职业男女,但这对职业男女今天会顺利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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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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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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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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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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