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宽侧着身看着她。
“就前几天,大少爷从公司提了一大笔钱出来。”
“多少?”
叶宁溪问道。阿宽没说话伸了一个巴掌。
“五个亿?”
叶宁溪微微皱眉。阿宽点头。
“老爷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大少爷最多只有动用五个亿的权利。老爷呢,有个习惯,就是按月把公司收入盈余抽调一大笔出来存放在中央银行那个密库中。所以公司账上一直没有多少现金。
可现在,老爷去后,这几个月的钱全都在公司账上。所以我觉得大少爷这下抽调不是结束,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
“你是说他这段时间这么安静就是在想着怎么抽调公司的资金?”
“这个不好说,但肯定是其中一方面。而且这件事大少爷做的很隐秘。要不是小姐您特地叮嘱我派人在公司盯着财务,也不会知道。
而且这笔钱虽然不少,但放在公司也不算多。所以他们可能没注意,少爷本来也有这个权利,自然就从财务很轻松的抽调了出来。
值得注意的还有,大少爷用的是Y国那边的生意当借口的。款项就是挂在那边生意名下。
这样就算查出来他也有正当理由。但其实,他又没把这笔钱投过去。”
“Y国。”
叶宁溪眉心的距离更紧了些:
“你说的是那些可是武器?”
“正是。这些生意一直控制在大少爷手里。小姐一个女孩子家本也不好管,所以之前我也没跟您说过这些。但是现在我担心他会用这个借口将公司的资金一点点的抽空。
小姐,若是他这样做多了,公司后续的重点难免就要完全落到Y国那边的生意上。
这不是与小姐您的想法正好相反吗?”
她的想法现在是将慕家的生意拉到正经轨道上来。
这也是陆瑾骁提醒她的。
她的身份和性别还是做正经生意好。
“虽然眼下这几个亿好像还没什么。可您若是不管不问,时间长了也就麻烦了。等他完全将慕家生意重心完全挪到Y国去。
那他在慕家的分量又会加重,到时候,他手里的筹码就越来越多。那个时候,就算他不跟您争密库里的东西,这慕家不也成他的了吗?
老爷一定不想看到这个局面。所以小姐,阿宽觉得您还是要早做打算。”
阿宽对慕修原很是衷心,说到这里那温和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戾气。
“其实我知道,老爷是他害死的。可就是没人奈何的了他。小姐,您一定要为老爷报仇啊。”
阿宽有点激动,眼巴巴的看着叶宁溪。
叶宁溪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我也知道此事跟他脱不了关系。只是当时他动作太快,我们那个时候自身难保,根本没可能去调查慕老的死因。
他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做的叫人查不出破绽来。这件事我回去也想了很久,暂时还没有办法找出线索将他绳之以法。”
叶宁溪说这话,阿宽脸上也露出了失望。
“小姐。这一点我早有预料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主要的是,他当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老爷安葬。这人都入了土哪还能查到什么呢?最可恨的就是那些人,平日里百般讨好老爷,可老爷一出事,他们竟然没人想着要细查真相,一个个只想着怎么分钱。真是让人心寒。”
人情冷暖,本就如此。
叶宁溪没说什么。
看了看阿宽,她又觉得这个人衷心可贵,才又道:
“别人指不上,我们指望自己吧。这件事你放心,我也忘记,我会继续想办法看能不能查出线索的。眼下还是你说的事更重要。”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凝神几秒,她突然问道:
“阿宽,你跟Y国那边有联系吗?”
“联系倒是没有,但是认识一些人。怎么了小姐?”
“没什么。我只是先问问。我觉得这种事,光等着也不行。还得主动出击。将慕家生意转移过来,说的容易,怎么转移呢?慕白夜与Y国那边做的好好的,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手?”
“是啊。”
阿宽皱着眉接道:“他一直都是以慕家的名义与他们来往。这其中盘根错节的事情很多,就算您现在将他逐出慕家这关系也断不了。m.χIùmЬ.CǒM
更何况,老爷仁慈遗嘱里也还分了些家产给他,并没有将他逐出慕家的意思。
这样一来,在我们眼里,是他再跟对方做生意,在对方眼里,就是慕家在跟他们做生意。
那边的人可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不慎,会牵连整个慕家,小姐您作为慕家这一任家主,首当其冲会有危险,这样不行。无论如何您自己不能社险。”
阿宽分析的正是叶宁溪心中想的。
她点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这件事还要仔细琢磨。对了,这样吧,你安排一下,明天我去一趟公司。”
“小姐要去公司?”
阿宽愣了一下。
叶宁溪笑笑:“是啊。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上次不都没有机会去吗?那些股份都归我了,我应该就是董事长吧?”
“是。”
阿宽给了很肯定的答复,随即又补充道:
“只是因为您还没有去正式露面,所以公司里的人还都不认识您。但是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遗嘱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了。所以您以董事长的身份去公司,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就行了。我去看看,顺便也见见慕白夜。”
叶宁溪淡淡的说着。
谈了这么久的话,谈了这些棘手的问题,她的神情依旧平静淡然。
在她脸上看不到多么紧张,多么焦灼的情绪。
仿佛,她有那个自信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一点都不着急。
阿宽看着这样的叶宁溪,不由得生出感慨来。
“小姐。说句不敬的话,我刚开始都不太相信您。只觉得您太年轻了,又是个女孩子,您怎么斗得过大少爷呢?现在看来,是我目光短浅了。”
叶宁溪没想到阿宽会突然说出这些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很正常。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我自己。当然现在也是,我也不知道到最后我能不能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但是,尽力吧。”
“能,阿宽相信您能。”
阿宽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是慕修原的人,与她认识并不长,能这般信任她这让叶宁溪有些感动。
话说到这里,这两件事也过去了,他们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
这谈话直到车停下才停止。
“小姐,人就在这里面。”
阿宽指着眼前的房子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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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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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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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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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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