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一辆出租车路过,停下问了她一声,她朝那面色温和的司机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上去了。
一路上,她浑浑噩噩,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人。连地址也是司机问了好多遍她才说了几个字。
车开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车停了,有人喊她下车,她便从钱夹了随意抽了两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
“不要这么多。一张都不要。60多块钱。”
司机错愕的看着两张红彤彤的毛爷爷提醒。
叶宁溪却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见他没接,直接放在了后座的座位上就下了车。
回到御景园,早起的白婶看见她喊了一声,她也没理直接就上楼了。
关上房门,她第一件事就去了为浴室。
打开花洒,将自己这一身衣服脱了直接扔在了地下,不等浴缸里水放好,她就将自己埋入了浴缸里。m.xiumb.com
很久很久的时间里,她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耳边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一直在响,手上一直重复的一个机械动作,用毛巾拼命擦洗自己的身体。
“咔嚓。”
门锁扭动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转眼,眼前突然多了个人。
“啊……”
她本能的惊叫,用毛巾捂住胸口。
叫过了之后她才又突然发现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屋子的主人。
陆瑾骁。
他回来了。
她怔怔的望着站在门口的人,满目惊慌失措。
陆瑾骁望着泡在浴缸里的人先是错愕,旋即紧紧拧起眉头,目光随后又落了下来。
跟着他这么一看,叶宁溪才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怪他一回来就奔浴室来了,这已经是水漫金山了。
水从浴缸里漫出来,铺了一地,已经漫到了浴室门口,若不是浴室地面本来就稍低,这水怕是要倾泻出去了。
然而,她还在发愣。
陆瑾骁顾不上脚上穿着拖鞋,一脚踏了进去,大步走过去,伸手关了花洒。
“洗澡还发呆?”
陆瑾骁的语气其实并不严厉。只是稍稍严肃。
但是现在,就这幅语气在叶宁溪听来也跟针尖一样,坚硬锐利。
她的心狠狠一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着这幅场景相见实在难堪,便慌慌张张的说道:
“你,你先出去。我穿个衣服。”
她那护卫的姿态,哪里像面对自己的丈夫?简直想对着一个登徒子。
至于吗?
陆瑾骁心头猛然绕上一丝不快,看了看叶宁溪,却没说什么,依言转身出来了。
他走了,叶宁溪才松了口气。
她将浴缸里的水闸打开,望着浴缸里的水位一点点下降,她又停了一会才缓缓起身。
穿好浴袍,她却不敢出来,只站在镜子面前,望着镜子中是形如鬼魅的自己。
浴缸里泡再久又怎样?再多的水也冲不走她身上这些痕迹。
她被她最信任的人给玷污了。
这样的她,现在怎么面对外面的男人?怎么面对他们的孩子。
她不知道。
寒气从心间升起,很快就将她完全包裹,她似被困在了一个冰窖中,冷的发抖。
“少夫人。”
白婶突然进来了。
叶宁溪慌忙收回目光看向她。
白婶担忧的望着她:“少爷让我来收拾一下。您没事吧?”
“没,没事。”
叶宁溪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又朝门口看了一眼,才缓缓迈开脚步走出去。
刚走出来,一抬眼就看见了陆瑾骁。
他就站在那,双手插在兜里,目光淡淡的直视她。
“昨晚去哪了?”他问道。
叶宁溪随即一僵,脚步也收住了,还没走到他面前就停下了。
“我……”
说话的时候嗓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呼吸那么困难。
暗暗又吸了口气,她才将这不平稳的气息给续上。
“跟菁菁她们去吃饭唱歌了,喝了点酒,去菁菁那了。所以,回来晚了。”
不是晚了,是今天早上才回来。
他一定是听白婶说的。
她这么说,他信吗?
叶宁溪怯怯的看着陆瑾骁,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她没想过故意隐瞒。但是这话让她怎么出口?
她抿着唇,迎着那双犀利的眼睛,心止不住的发抖。
陆瑾骁看着她这战战兢兢的样子,微微皱眉。
“我就是问问,你不用摆出这幅样子。”
他自问并没有太拘束她,为什么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她的心里,什么时候才能将他当成最亲密的爱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可以控制她,命令她的总裁大人?
陆瑾骁心间有些郁闷,目光撤回来也就转了身。
“我刚下飞机,今天会在家。”
“你不出去了?”
叶宁溪惊道,话出口就后悔了。
这叫什么话?人家刚刚出差几天清晨回来,不休息一下,还让他去哪呢?
果然,下一秒,陆瑾骁转脸就投过来两道冰冷的目光。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他的眉宇间除了愤怒还有失望。
这话,将他刺伤了。
“不,不是。”
叶宁溪忙否认,她的样子在陆瑾骁眼中却显得极尽敷衍:
“行了。不用说了。”
他打断她,声调冷冷:“我吃个饭就走,不妨碍你。”
刚说的话这就改了。
陆瑾骁说完就转身直接朝门口走去了。叶宁溪扭头看着他的背影,鼻尖蓦然一阵酸涩。
她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她只是,只是现在心很乱很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不是不知道他辛苦。
“少夫人。您……”不知不觉中白婶打扫完浴室走到了跟前:“您怎么哭了?”
叶宁溪闭了闭眼,没说什么,转脸走了。白婶见她这样,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这才下来。
来到餐厅,见陆瑾骁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白婶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少爷,您又跟少夫人吵架了?”
陆瑾骁停了一下,清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没回应。
对于白叔白婶他一向都是很敬重的。所以,白婶在他面前也跟旁人不一样,有的话别人不敢说她敢。
“少爷,您才刚回来干嘛又把少夫人气哭了?您的脾气太硬了。”
气哭了?
她哭了?
她还哭?该哭的不该是他吗?
陆瑾骁心头的烦躁感猛然加重,阴沉着脸也不知道说什么,朝楼上看了一眼,又把脸转了回来没理会白婶,只看着眼前的食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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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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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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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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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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