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不在想他吗?
想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想他心里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是纯粹的爱还是纯粹的利用,还是爱和利用参半?
不不不,她想他干嘛?她不该想他。
他……叶宁溪回过神,瞠目结舌的看着身边多出来的这个人。
“你,你……”
这人简直跟鬼一样冒了出来,一点动静都没有。
话没说完,叶宁溪的目光就被眼前一抹血色给拽住了。
“你受伤了?”
她想都没想的拽起了陆瑾骁的胳膊。他穿的白衬衫,胳膊上有很明显的一块血迹。
陆瑾骁朝自己胳膊上看了一眼,扬开了手臂随即将跟前的女人抱住了。
“不要紧,碎玻璃划了一下。”
手臂一收,他就将她抱紧了。
也没说话,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一只手臂圈在她的腰间,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脑勺上,将她的脸压在他心口处。
她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的手臂也那样有力,抱紧她的瞬间就为她设了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
叶宁溪的思绪瞬间混乱,鼻尖莫名的涌出一股酸涩感。
同时,耳旁响起他低低的声音。
“幸好你没事。”
这句话里带着劫后余生的万幸之感。
这感觉恰是她此时心底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感觉。
叶宁溪咬了咬唇,随手轻轻推开了陆瑾骁。
“你怎么脱险的?我听他们说有人半道袭击你。”
她手臂那推搡的姿态还没完全收起,陆瑾骁那双手臂却仿佛只想抱着她,没有完全松开,也没有理会她推搡的姿态,只稍微变换了站位,将她揽在身边。
“是有人,不过战斗力一般。没什么好说的。”
陆瑾骁风轻云淡,也不愿多提。
月光下,他清俊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傲然神色。
他是陆瑾骁,多危险的事,多困难的事,他都不放在眼里。
叶宁溪望着眼前这张脸走了神,陆瑾骁低眉看着她呆呆的模样,蓦然笑了笑,又转到了她正前方,双手搭在肩上上下打量她。
“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瘦了?”
他的口气简直跟父亲审视女儿一般。
叶宁溪尴尬,皱了皱眉,嗔道:
“我挺好的,没事。还是操心操心你的伤的吧。”
虽然陆瑾骁说那只是碎玻璃划了一下,但是她不信,那里分明出血量不少,衣服染红了那么一大片。
“先回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叶宁溪不再说什么,只催促了一声,可眼前的人没动。就那么站着,低着头看着她。
这朦胧的光影中,他的目光专注灼人,她的脸都感觉到了这目光的温度。
“走吧。”
她低头,指尖捏住了陆瑾骁的衣袖。
他不动,她只能拽着他走。走了两步她就松开了,手臂还没完全垂下,手却又被他攥住。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又霸道有力,她尝试挣脱,无果后只能随他。
“小姐,姑爷。”
主宅里佣人看见他们恭敬的喊了一声。
叶宁溪看了她一眼:“这里有药箱吗?”
“有的小姐。还有私家医生,就在西角楼上。我这就去叫她来。”
因为慕修原上了年纪,以防万一,医生都是要随叫随到的,所以就住在这大宅里。
但是叶宁溪自己就是医生,自然不需要。
“不用了,你去把药箱拿来吧。”
“是,小姐。”
佣人没有多废话,低头就下去了。
叶宁溪一直将陆瑾骁带到她这两天睡得房间,进了门,这才得以挣脱他的手。
她也没多看他,随后就转到了他受伤的胳膊这边。
用指尖轻轻挑开那撕破的口子,里面的伤口看起来就很深,如他所说确实是玻璃划伤的,上面还有碎玻璃嵌在血肉里。
不用问,这一定是车窗玻璃被子弹打碎了或者出了车祸撞碎了,才会这样。可以想见,当时情况多危险。
她正看着,头顶上幽幽落下一句:
“幸好你当时不在。”
自己受了伤还在庆幸她不在身边。
叶宁溪的心揪了一下,抬眸看了陆瑾骁一眼,正碰上他的目光。
温暖而深沉。
如果她不是什么慕家千金。如果她只是叶宁溪。
这样的目光会让她爱的义无反顾。
心,渐渐发沉,她将目光低了下来,又顺着他伤口处朝旁边看。
确定别处再没有受伤的地方,她才松了口气。这时候佣人也提着药箱过来了。
“你出去吧,把饭菜热一下。”
叶宁溪接过药箱顺口吩咐。陆瑾骁闻言皱眉:“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你吃了?”
叶宁溪捧着药箱问了句。
碰上那晶亮的眼睛,陆瑾骁蓦然笑了。
“原来你是在想着我。”
他好像很满足。
叶宁溪耳根发烫,低眉嗔了句:
“谁想着你了?”
她不再对他说什么,将药箱放在了茶几上打开了。
准备好,陆瑾骁也走到了跟前。
“衣服脱了。”
她头也没抬的命令,消毒器具都准备好了,扭头一看那人还站着纹丝不动。
“我让你把衣服脱了。”
她又重复了一边,接着跟了一句:“然后坐下。”
“胳膊疼的动不了。”
陆瑾骁回道。他那两只手妥妥帖帖的贴在裤缝边挪都没挪一下。目中光芒一闪,他又说了一句:
“你不该帮我吗?”
叶宁溪:“……”
刚才抱她的时候明明完全没问题。
“陆瑾骁,你不要一冒出来就惹我生气。快脱。再磨磨蹭蹭的,我让他们那个私人医生来帮你处理好了。”
她威胁上了。脸色也凶巴巴的。
陆瑾骁剑眉微微一拧,面色不愉的盯着她。
“你生气了?”
他往前走了半步,几乎贴到她鼻尖跟前。琇書網
专属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侵袭过来,极具压迫性。
叶宁溪想躲,脸刚刚侧开一点,耳边就又落下一句低软的话来。
“我以为你看到我会高兴的。怎么生气了?”
“……”
这人莫不是跟对着叮当说话说多了,习惯了,怎么对着她也是这副软糯的腔调了?
这还是他陆瑾骁吗?
叶宁溪无力吐槽,刚侧过去的脸又侧了回来,狠狠的瞪了陆瑾骁一眼。
可同时,心中某处又软了软。
陆瑾骁自己乖乖的解开了衬衫,但是脱的时候胳膊扯动幅度大了,他还是不由的皱了皱眉。
叶宁溪说着不帮他,见他如此,终究也还是将手里的东西放了,替他把那只袖子拽了下来。
染血的衣服直接扔在了地上时,叶宁溪又想起一件事来。
“带衣服了吗?”
“走得急,没顾得上。”
陆瑾骁道,叶宁溪想了想,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拿了件浴袍过来。
“先披上,晚上还是有点凉的。今晚就将就一下,我让他们拿慕老爷的衣服给你换一下。”
她将那软软的浴袍搭在他身上,怕衣服滑落,她还将他一只胳膊塞进了袖子里,又小心翼翼的扯好了另一边。
柔软的衣服上身,那微微的凉意也驱散了。陆瑾骁伸手捉住了那只刚要离开的手,深眸凝视着她。
“是不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慕小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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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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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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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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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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