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这都是执念了吗?
叶宁溪被这固执弄得反而想笑,环视了一圈就道:
“你瞧,这都成这样了。有什么关系?再说,都答应人家了。出尔反尔多不好。”
“我现在后悔了。”
那时候,那位领导就差声泪俱下的求他给条活路了。
说什么他今天真要把人领走,乔家能闹翻天不说外界舆论也顶不住,这局长就别干了,明天就得下课。
他不想为难别人,又想着一味用强怕是反而会让她惹上许多怀疑,这才同意给他们一晚上的时间去查真相。
可是,一到这里,看着这个跟鸟笼一样的屋子,他就后悔了。
“我后悔了。我要带你回家。”
他蓦然捉住了她的双手,越发肯定的说了一句,竟真的要站起来。
叶宁溪见状忙拽紧了他的手。
“陆瑾骁。我都说了,别闹。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她冷了脸,摆出了一副妈妈训斥小朋友的面孔。
白婶和冷刚看到这一幕都没着急,反倒相视一笑,也都不再说什么,悄悄退去了。
房中静谧下来,叶宁溪用力捏了捏陆瑾骁的手。
她的绵软刚好中和他的僵硬。
“你瞧你,家里的被子都拖来了,我刚才看白婶铺了有四五床。”
“你腰疼。”
她不能睡太硬的床板。
他很细致。真的很细致了。
细致到让人感动。
“所以啊,你把这里都布置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待的。好了。别犟了。你愿在这就在这吧。叮当呢?他好吗?”
她还是牵挂儿子。
“他没什么。一样吃一样睡,保姆带着。你不用担心。”
如此,她便安心了。
“那你也别烦躁了,在这就陪我说说话吧。今晚头疼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是警局那帮人,出了这样的案子,他们个个都头大。
这话没错。可这话从这个小丫头的嘴里说出来的,就很奇怪了。
“你还能笑得出来?”
都被人当成杀人凶手抓了,她还能眉眼弯弯。
陆瑾骁有些讶异。叶宁溪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却更明显了。
“我有什么笑不出来的?我这都算二进宫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无所谓的说道,说完眉眼中神色却突然严肃了。
“两次都是你救我。”
非常的感激。
“你说什么傻话?”
男人嫌弃的瞪了她一眼。
“你是我老婆。”
这种事天经地义。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可这生出的感动是实打实的。她无法忽视。
叶宁溪望着眼前这张脸,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突然微微起身来,挪到了他身边。
下一秒,她柔软的身体倾了过来,轻轻贴在了他身上,手臂伸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你对我真好。”
又说傻话了不是?
被这绵软的手臂缠住,陆瑾骁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抬手揽住那娇小的身体。
“你是我老婆。”
这一晚上,说了两遍了。
叶宁溪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如此温暖。
在这封闭微冷的关押室里,他的怀抱就是另一个世界。
她竟有些贪念。
埋头贴在那温暖的胸口上许久,她才又将脸抬起来,闪着满眼星光笑了笑。
“陆瑾骁,我问你,这是不是平生第一次坐牢?”
她还笑。
“你好像很得意嘛。”
陆瑾骁低着头,凝着那眼中的一抹星光。
“有点。能把陆总拉来陪坐牢,我也算第一人了。”
这丫头,越来越皮了。
陆瑾骁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又觉得这样席地而坐到底还是不舒服,怕她腰疼,就将她那两只手捉了下来,起身又将她拉起走到了床边。Χiυmъ.cοΜ
铺上几层蚕丝被的木板床触感完全不同,虽然不够大,但是躺上绝对的舒服。
叶宁溪枕在那柔软的枕头上,望着灰扑扑的天花板,脸上还是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她这神情让陆瑾骁有些惊讶。
“待在这个鬼地方,你好像还挺享受。”
床不够两个人平躺,他侧卧在她身边。
即便如此,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供发挥,他们还是紧紧的贴在一起,很近很近。
叶宁溪侧过脸,也没有刻意将这个距离拉开,反倒抬起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襟。
目光也没有回避他,而是大胆的盯着他。
“偶尔到倒霉也没什么,就当调剂生活了。”
进了一趟警局,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竟不再躲避他了。大手覆在她单薄的肩上。
“你可真会选地方调剂生活。”
他笑道,叶宁溪眨了眨眼。
“这可不是我选的,我是被迫的。倒是你,你是自己选择来的。你傻不傻?好好的大屋子不住,跑来这里睡一夜?”
“在家里也睡不着,还不如到这里。”
陆瑾骁淡淡说道,叶宁溪挑着目光望着那张脸。
许久,她都没再说话,目光垂下,她的脸朝他心口挪了挪,贴在他心口上,闭上了眼睛。
“陆瑾骁,谢谢你。”
她嘀咕了一声。
某人那两根在她肩上轻点的手指停了停。
蓦然又朝上勾住了她一缕发丝,稍稍用力一扯,将她的脸拽起来了一些。
“叶宁溪。”
他又连名带姓,目光里尽是严肃的警告。
“不许跟我再说谢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
心,毫无预警的被撞了一下。
微微的发抖。
叶宁溪扬脸迎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仿佛,一不小心就已经掉进了他这双深眸里。
看着看着她就不自觉的抬起了手。指尖从他的下颌处抚上他的脸。
第一次,她这么清楚的确定,她喜欢这个人。
很喜欢,很喜欢。
她没说什么,手松下来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脸亦埋进了他颈子窝处。
她像只小考拉,攀附在他身上,寻求着温暖。
陆瑾骁的手松开那一缕发丝,抚摸上了她的秀发,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唇角微微上扬出了一个弧度。
这一夜,虽然委屈。倒也真值。
他的丫头往前迈出了一大步。
这一夜叶宁溪不但睡着了还睡的很沉。一觉醒来,旁边什么时候空了她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耳旁就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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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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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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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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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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