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叫他放开。”
她脖子上那只手还没撤去。那保镖见陆瑾骁回来也是大喜,又见陆瑾骁这脸色不对,便不敢擅自放了俞梅,就只看着陆瑾骁等他指示。
陆瑾骁看了这保镖一眼,又看了怀中脸色苍白的叶宁溪一眼,俊颜再抬起,突然说了句:
“让他们走。”
就这样就放过他们了?
众人皆是一愣。冷刚都有些不理解的看向陆瑾骁。
可陆瑾骁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一弯腰将叶宁溪给抱了起来,直接走了出来。
他竟然就这样把她这个当妈的,和她带过来的这大几十号人都给晾在这里了。
他是什么意思?是怕她人多,闹起来会吃亏,还是看在她是他妈的份上,这事也不打算追究?
俞梅想不到。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儿子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竟然完全想不出他此刻的用意。
那两个保镖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忤逆陆瑾骁的话,听命便松了手,又过来将白起扶住站在了冷刚身边。
冷刚不知道陆瑾骁什么用意,他只知道,他得预防这些人铤而走险,正把这御景园闹得不得安宁。
当然,他是不怕的,但是这里面两位主人都精疲力尽了,也该休息了不是?
“太太。”
冷刚冷眼看向俞梅:“少爷说让你走,你还是带着你的人走吧。少爷什么人太太你最清楚。你今晚只所以能进来,也不过是因为御景园防守薄弱。可少爷没再御景园放多少人,并不代表这附近也没有他的势力。
不瞒你说,进门察觉情势不对,我就已经做了安排了。这会子功夫,人已经快到了吧。你要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尽管来。
看你这些人能不能在他们来之前,把我们全撂倒,再把少爷跟少夫人抓了,逼问鹰戒的下落。”
最后的话,冷刚说的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俞梅被这些话呛得脸色雪白。气的说不出话来。容姐揉着被扭痛的胳膊,凑过来说到:
“太太,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少爷已经回来了。这……”
这事哪还有胜算?从机场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安排许多事了。这么会子功夫,恐怕公司里那些个想趁机篡权的人都被他拿下了。
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生了这么一个能力卓绝的儿子。让她受尽艳羡,受尽敬仰。
最大的不幸也是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让她在关键的时候永远无法与他抗衡。
俞梅朝窗外那些还在闷头在草丛里寻找鹰戒的人,这股气一下子就散了。
她没说什么,阴着脸,走了出去。容姐跟上,同时吩咐另外两人去叫其他人。
这些人呼呼啦啦一下子全出去了。御景园里却狼狈不堪。
冷刚看了看眼前混乱的场景皱了皱眉。转脸对那两人道:
“你们把白叔扶回去,叫岳婷过来。另外,叫人上来把这屋子赶紧收拾干净。”
说完,他就出来了,直接朝斜对面的一个房间走过去。刚刚陆瑾骁出来的时候他就留意了,他们在这里。
门没关,他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少爷。太太走了。我让岳婷过来了,少夫人怎么样?”
他关心的问了叶宁溪。
叶宁溪此时已经被陆瑾骁安置在了床上。
“没什么。你快去叫人去左边花园那找鹰戒。我刚才怕他们找到,随手扔进去了。”
她给俞梅指的刚好是个反方向。这样一来能拖延时间。
冷刚一听忙应道:“是。那我马上去找。”
最要紧的事交代下去,叶宁溪这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她看向坐在床沿的陆瑾骁,陆瑾骁也看向她。
他俩人脸色都不好,一个苍白虚弱,一个疲惫带伤。四目相对,心头又都积压了万千种情绪,一时都是无话。
过了好一会,陆瑾骁才伸手捏了捏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
他的手好冷,完全没有平日的温度。
“你先休息一会,岳婷来了让她给你看看。”
他的语调像凝了千钧的重量,沉闷又无力。
他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但就眼前的一幕来说,也足够刺伤他的心吧。
叶宁溪看着陆瑾骁,也不知道被什么情绪唆使了,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倾身过去抱住了他。
这一拥抱,让陆瑾骁的身体蓦然一僵。
这软软的身体在这寒冷的深夜里,像暖阳一般,顺间将他这阴郁的心照亮了。
他回过神,立即抬手将她抱在了怀中。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语声沙哑道。叶宁溪摇了摇头:“回来就好。”
也没说别的。就这四个字。
陆瑾骁一手紧抱着她的肩,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丝,沉沉叹息了许久,才稍稍松开,双手捧起了她的脸。
“身子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他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摩挲,担忧的望了一眼她小腹的位置。
叶宁溪收回一只手,隔着被子摸了摸肚子。
“还行吧。刚才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别逞能。”
陆瑾骁很不放心。叶宁溪低着眉眼,想到刚才自己拼命保护孩子的模样,有些尴尬。
“我是医生,我自己心里有数。倒是你……”
她蓦然将脸抬起来,望着陆瑾骁额头上的伤皱了皱眉,随即伸手用指尖轻轻探了探那伤处。
“好像伤口不深,怎么受伤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她那只小手还在他额头上探索。陆瑾骁随手将她的手捉了下来攥在掌心里。
“飞机迫降的时候受的伤,没事,就这一处。”
他的样子看起来是还好,不像还有其他要紧伤势的样子。
叶宁溪那悬紧的心悄悄回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问,陆瑾骁也没瞒着她:“从M国回来的飞机出了问题,紧急迫降在其他机场了,紧接着又转机,所以手机一直没开。”
“原来是这样。”ωωω.χΙυΜЬ.Cǒm
叶宁溪长嘘了一声。想了想,又突然低眉讽刺的笑了一声。
“你瞧。你不过失联半天。天都要翻了似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身上有许多担子才会重要到这个地步。而这些也会让他疲惫。
“还好,你终于回来了。”
她抬起目光,凝视着他,喃喃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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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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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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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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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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