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骁挂了电话,转脸,一双睡得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醒了?”
他的手松开了,那温度却仿佛还停留在她手背上,那里热热的。
“几点了?”
叶宁溪坐了起来,迷糊的左右看了看。
“两点半。”
两点半了,都下午了。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肚子里空的胃难受。早起就吐的天昏地暗,所以早饭没吃什么,现在饿的不行。
她掀开了身上那件衣服,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
随手将衣服给他,却被他拒绝。
“雨下大了,外面凉,披上回去。”
陆瑾骁道,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了放在外面的伞才转脸看着叶宁溪。
叶宁溪瞅了一眼,旁边另一把伞,本想去取,又见陆瑾骁在等她,只好走到他身边。
下一秒,他的手臂就揽住了她的肩膀。
他没说什么,只搂着她,撑起的伞大半也在她这边,完完全全的将她罩住了。
耳边雨声滴滴答答,潮湿的风扑面而来也带着寒意。
她裹在这件温暖宽大的衣服里倒是不冷,穿着单薄衬衫的他不知道什么感觉。
走了一段,叶宁溪就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
他的身体微微朝她倾斜,低眉看着前方的路没有看她。
不凶的时候,他的脸就是个让人不舍侧目的存在。眉眼鼻唇每一处都似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的刚刚好。
白衬衫上也不知是熏了什么香,散着若有如无的清冽淡雅气息。
看着他,她脑中便窜出一句话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如果,如果他不是陆瑾骁。没有那些让她恐慌的复杂背景。
她也许真的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气质冷漠干净男人。
想着,她就走了神。直到那张脸侧过来。
“盯着我发什么呆?”
陆瑾骁淡淡问道,眼底似有几分戏谑。叶宁溪蓦然脸红,忙将脸低了下去。
“我只是觉得挺冷的。你也穿的单薄。”m.χIùmЬ.CǒM
怕他冷。
这话她没说。
可就这么一句,却叫人惊喜。
陆瑾骁看着那张神色极其不自然的脸,眸底微微泛出暖色。
“我没事。回去吃饭了。”
他没说什么,扣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走了一会,他们就回到了主屋。白婶见他们回来就张罗午饭去了,叶宁溪把衣服脱了还个陆瑾骁的时候才发现他右边胳膊湿了不少。
白色的衬衣紧贴在身上,看着都难受。
她皱了皱眉,扭头喊了白婶一声。
“白婶,稍等一会。”
白婶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却不敢多问,忙应了声。
叶宁溪伸手将衣服递向了陆瑾骁。
“你身上都湿了,洗个澡换身衣服下来吃饭。”
显然,她只负责提醒,并没有打算上手。
陆瑾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没伸手。
“去放水。”
半命令的口吻。
好吧,早知道就不提醒他了。这样就不会又被当佣人使唤了。
叶宁溪心里嘀咕。却没说什么,那人则已经上楼去了。
放水就放水吧谁让她是陆太太呢?
叶宁溪捏着衣服跟了上去,进了卧室把衣服一放就去了浴室。
拧开花洒调好水温,她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浴室门开着,他换了拖鞋,进来时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这样到了她的身后不说,上衣已经脱了,结实的身体大大方方的呈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倒是不怕冷,她却觉得尴尬无比。
说实话,他们虽然是夫妻,虽然也有过亲密接触,可她总还是不习惯,尤其是现在,睡觉都是分房睡的,平日里最多也就是牵个手,现在这突然半裸的堵在眼前,她真是不敢睁眼。
只一眼,她就把脸低了下来,深深抱怨。
陆瑾骁抱着家居服看着眼前这个快把脸埋进肚子里的某人,不由的好笑。
“衣服湿了,穿着难受不该脱吗?还有,陆太太,你这样生疏的反应让我不得不检讨一下了。”
他随手将家居服扔在了旁边的穿衣凳上,手臂一伸就勾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跟前一带。
叶宁溪觉得他的话就没说完,还在等着他的话,不想身体被往前一勾,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起了手。
那双小手,不偏不倚的贴在了他的心口上。
软软的,温温热热。
这触感激的陆瑾骁蓦然神经紧绷。
他低头看着叶宁溪,眸色深沉如海,叶宁溪从惊吓中回神,抬起脸对上他幽邃的眼眸,又是一惊,慌忙将手收了回来。
这双手无处安放,紧绷的紧贴在她自己身上。
“你,那个,水放好了,你洗澡吧。”
她扭了一下,想挣扎,手却不敢碰他的。
他没穿衣服,这一碰她就觉得很那什么。
“宁宁。”
陆瑾骁蓦然唤了一声。这称呼,毫无疑问的让叶宁溪怔了下。
她没再挣扎,只紧张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凝视着她的脸:“我是不是要检讨一下对你的态度?”
“什么意思?”
她总是跟不上他的脑速。
“你说呢?”
陆瑾骁的语调突然变得漫不经心,脸却越压越低,薄唇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擦了擦她白皙的脖颈。
这阵涟漪吓的叶宁溪打了个冷噤。
“我不懂。你放开我,水都要漫出来了。”
那是不可能。这浴缸大的能游泳,放满还早。
“到现在还这样怕我。我觉得我以后需要跟你加深沟通。”
咳咳……
是她想多了还是他本没有好意,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这么羞涩?
叶宁溪脸颊发烫,顺着这羞耻的话又想到腹中的宝宝,不免又生出一些闷气。
“都有孩子了,你还想怎么加深沟通?”
她没好气的刺了一句,又不老实的扭动起来,就想从他的手臂间逃脱。
陆瑾骁的目光轻点了一下她依旧平坦的腹部,另一只手蓦然从她腰间松开,贴了上去。
“让我摸摸。”
“……”
叶宁溪呆愣,旋即脸红,小声嗔道:“还很小,什么也没有。”
“那我也要。”
陆瑾骁坚持,大手随即撩开了她身上这件宽松的家居服的下摆。
他的手就这样最近距离的贴在了她的小腹上。中间没有任何的阻隔。
叶宁溪面红如血,已经挣脱不开,便不敢动,只能由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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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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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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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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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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