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婶问道。叶宁溪点了点头:“我吃过了。不用准备了。”
“哦。吃过就好。不过少爷还没吃饭呢。”
原来,她是想告诉自己陆瑾骁没吃。
叶宁溪想着,又听白婶说道:“他今天回来早,估计也没在外面吃饭。我看您不回来吃饭,就问了他一声,他就说不吃了。我看脸色也不好。不知道怎么回事。少爷今天晚上工作很晚,不吃饭的话人受不了的。少夫人,要不,您劝劝他?”
生个气,不是不看病就是不吃饭,怎么跟三岁的小孩似的?
叶宁溪皱眉,抿着唇朝楼上看了一眼,想了想问道:
“晚上吃什么?”
“我熬的海鲜粥,还有一些点心。都还是热的。”
白婶忙说到。叶宁溪道:“盛点粥给我,点心也拿一点。我给他带上去。”ωωω.χΙυΜЬ.Cǒm
“好的。”
白婶高兴了去了,没一会就端了个小托盘来,里面放了两碗粥,满满一碟她自己做的花卷。
“您也吃点。就当夜宵。”
白婶道,叶宁溪没说什么,点头应付过去了。
上楼,她就直奔书房而去。果不其然,他在这里。书房门开的,他正对着电脑,外套脱下来就仍在桌上,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敞着,一只手搭在电脑上,一只手上燃着明灭的烟火,手边还有一个烟灰缸。
这人,是习惯了生她的气然后来惩罚自己?
叶宁溪的心口堵上了一阵闷气,没敲门端着托盘就进去了。
她也没说话,径直走到那桌边就将托盘放下了。
陆瑾骁从她进门就看见她了,看到她手里的托盘,他的目光才稍稍凝滞。不过很快,眼底就恢复了清冷。
他看着她,叶宁溪却根本没朝陆瑾骁脸上看。
她放下托盘就转了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闻着这浓烈的烟味,心口那股闷气又更叠加了一层。
她蓦然收住脚步,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转身折了回来,直奔那办公桌而去,走到跟前,伸手就拽过了陆瑾骁手里的半截香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
“吸烟有害健康。而且我也不想吸二手烟。白婶说你晚上没吃饭,给你留了粥。都是她的一番心意……”
被这满屋子的烟味呛的,她胃里翻江倒海,话到这里就实在受不住了,也没说完,表情蓦然痛楚捂着嘴就小跑了出去。
陆瑾骁眉心一跳,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
迈出脚步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在桌边站了一会,盯着那两晚粥看了看,他终究还是离开书房去了卧室。
没想到的是,这都已经有一会了,他一进来还是听到了那呕吐的声音。
他皱着眉,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大开着,往里面一看,他的心瞬间就揪紧了。
那个女人竟然扶在旁边的墙壁上,摇摇欲坠,似乎站不稳,可脸还是扭过来对着马桶干呕。
她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了,那样子难受的要命。
陆瑾骁在门口僵直的站了几秒,回过神来,箭步奔了进去,大手稳稳的覆在了叶宁溪单薄的肩上。
叶宁溪正难受的很,顾不上身旁的人,又干呕了一阵,才稍稍缓和,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心口。
她吐的腿都软了,现在身体里五脏六腑都还在疯狂的拧巴似的,说不出话,她只能喘着粗气,脸上血色尽失,样子虚弱至极。
陆瑾骁看着,眼中的墨色越来越凝重。
见她没再吐了,他才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回到卧室,他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却没想到,那手臂还没收回来,她就开始推搡他了。
她没说话,直皱着眉,就是让他走的意思。
那力道还又急又狠,直将他推的往后一闪。
哪怕自己成了这副模样,还是这般排斥他?
心头刚刚泛起的心疼瞬间散去,眼里的担忧也被怒火覆盖了。
“叶宁溪,我是你男人,这是我家,你要把我推到哪里去?”
他就站在她近前,低着脸,满脸铁青的朝她低吼。
这吼声,像惊雷似的,叫人胆战心惊。
叶宁溪勉强扬起脸,瞅了瞅那张几乎要吃人的脸,摇了摇头。
她一脸难受,唇上的颜色都退了大半,变的惨白。
“不,不是,是你……你身上的烟味我受不了。”
她说完立即就闭紧了嘴巴,难受的捂着心口。若不是肠胃里实在没什么能吐的东西了,她现在又要吐了。
为了抵制这难受的感觉,她不在说话了,搭在床沿的那只手紧紧揪住了床单,那双肩更是因为隐忍而轻轻颤抖。
陆瑾骁怔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这身奢贵的衣服,顿觉嫌弃。
闪神几秒,回过神来眉眼紧了紧,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叶宁溪一直低着头,又一次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少夫人,您没事吧?”
来的是白婶,不是陆瑾骁。她来的很急,想必是他叫她来的。
“没事了,白婶,麻烦你把窗子开大点。这屋子里还有烟味。”
叶宁溪虚弱道。
“好的。”
白婶答应着,忙过去开了窗,又把换气扇一并开启了。
做完,她才过来道:“少夫人,我给您泡点柠檬水去吧。”
这个能缓解孕吐。
叶宁溪点了点头,不想说话。身体被那一阵狂吐折腾的软的要命,索性衣服也没脱,澡都懒得洗,就靠在床头了。
过了一会,白婶又进来了。把柠檬水递给她,看了看她又道:
“我跟您放水洗个澡?”
叶宁溪依旧只是点头,没有多言。
这种事,再难受也只能她自己受着,旁人帮不上忙。白婶心疼的看看她,也是无奈,只能去忙了。
叶宁溪喝了几口柠檬水,胃里舒服了些,这才起身去洗澡。
白婶也不敢走,就在外面等着,一直到叶宁溪洗了澡出来,服侍她睡下,真没事了,她才走。
出来,就见陆瑾骁站在走廊上。他也已经换下了那一身染着烟味的衣服,甚至冲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家居服。
她带上了门,低声道:“少爷,少夫人已经睡下了。没什么大事,这也很正常,就是她好像反应确实大了些。这跟个人体质有关,没办法的。”
“嗯。”
他也知道没办法,朝那已经关上的门看了看,他又吩咐:
“把我的书房收拾是一下,抽屉里还有几包烟,都扔了。”
以后,以后不会再抽了。
白婶觉得这是个好事,面带了喜色,应了一声就去书房了。
而陆瑾骁,则在这门口站了一会,目光就落在那乳白色的门上,眼底沉邃。
袁木说的没错。他没能护她周全。
他很无能!!
也许是睡前太难受,这一觉睡得醒来叶宁溪依旧是难受。头昏脑涨,身体无力,以至于醒了还在床上靠了好一会才勉强下床。
收拾了一下出来,刚打开门,就听楼下有个熟悉的声音。
是她?怎会是她?
她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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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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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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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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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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