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去看看是谁来了。”病房的门紧闭着,文言的视线投向门外,这个时候,会是谁过来呢?她怎么也想不到。
可千万别又来了一批她不认识的人啊,文言暗暗想着。
“你们是……”李欢欢打开门的那一霎那,一时也有些惊讶,外头站着一男一女,来人是谁,她也不认识。
“你好,我们是警察,上次文言小姐被绑架的案子,有了一些进展,想要请文小姐协助我们的调查。请问方便吗?”男警察示意了边上的小女警一下,女警忙探了探头,轻声问李欢欢道,“请问文小姐在休息吗?”
李欢欢这才回过神来,“你们好,快请进吧。”
文言被人绑架的消息,李欢欢早先是不知情的,还是昨天听贺子晟随口一提,才知道个大概。这会儿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她自然是不敢耽误,忙做了个手势,请两位警察进来先坐下了。
“我是不是要先回避?”李欢欢给两位警察搬了两张凳子在文言面前坐下,识相得问道。
那男警张了张口,刚要说话,文言便对李欢欢说道,“妈,知稔的尿不湿没带够,你下去买一袋吧。随便什么牌子都行,你听他们店里人介绍吧。”
李欢欢忙答应了一声,从自己的手袋里抓了几张百元人民币,便匆匆出了门。
文言心中有些忐忑,她不是没有听贺子晟说起过自己被人绑架的离奇经历,而她这会儿失忆,与那段经历也脱不了干系。
“文小姐,其实我们昨天就已经来过了。不过你丈夫说,你受了很大的打击,身体吃不消,不方便跟我们谈。不知道现在你身体好些了没有?”小女警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说话时的语气却很坚定,一定都不像她外表展现的那样孩子气。
文言伸手够了够身后的枕头,想要让自己靠得舒服一些,“好多了。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们的忙,我失忆了,关于自己什么时候被人绑架,怎么被人绑架的经历一概不知。”她的笑意有些抱歉。
“没事,你的病情我们已经跟医生了解过了。案件主要的经过林先生已经跟我们大概讲述了一番,我们这次过来想要跟你谈一谈,你若是能想起一些细节来,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话,也无伤大雅。”男警摊摊手,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道。
“林先生是谁?”文言下意识反问,据她所知,这身边没有一个姓林的朋友啊。除了……不可能,那人可是在离自己好几万公里之外的地方呢。
“就是林曲洋,你的朋友,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文言一震,林曲洋也回国了吗?原来时隔那么长时间,她还是与这老朋友联系着。文言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欣慰。
“哦,你是说林曲洋?跟他认识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我没有忘记。”文言问道,“案发的时候,他也在吗?”
“对啊。绑匪们的目标是你一个人,林曲洋是为了保护你,才被他们一起绑走的。不过你真的很幸运,还好他在你身边,否则你就没这么……”女警正滔滔不绝着,被男警察的手肘挤了一下,“说这些干什么?与案件无关的八卦别多说。”
于是她便只能噤了声。女警的样子有点委屈,她是真的觉得林曲洋很可怜啊,从小看电视,她最心疼那些默默无闻为女主角付出的男二号了。若是男主角和男二号公平竞争也就罢了,可是偏偏现在这个女主角文小姐却什么都不知道,对男二号的付出视若无睹,她这个正义小女警,怎么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呢!
文言听得一头雾水,好半天也理不清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他们说林曲洋为了保护自己,才被绑匪绑走的。那么说来,他们不单是有联系,交情甚至比当初在巴黎时更深了?文言狐疑地看了女警一眼,为什么她说起林曲洋来时的遣词造句如此暧昧不清呢?
“文小姐,既然你想不起来,我们就不勉强你了。林曲洋已经把罪犯的样子拼了个大概出来,只不过因为当时那两个人戴着口罩,因此这拼图可能也没什么用处。”男警不再顺着女警的话往下说,他换了个话题,一脸严肃。
“这么说来,这起绑架案可能就会这么不了了之了?”文言拧着眉,虽然她不记得这过程中自己受了什么苦,可若是就这么让绑匪们逍遥法外,未免太便宜那些人了。
男警沉默了一阵,“也可以这么说,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除了一辆偷来的七座面包车,和一把枪。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追踪到那两个人现在的位置,当然,我们会尽力去查的。”wWW.ΧìǔΜЬ.CǒΜ
“辛苦你们了。”文言淡声道,没了再与他们谈下去的欲望。
警察们每天见这么多人,察言观色的技巧也不俗,他起身正欲告辞,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文小姐,这是我们从那辆面包车上找到的包,里面有你的身份证。若是你想到什么跟案件有关的线索,记得一定要通知我们。”他再三叮嘱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时候你认为无关紧要的一个细节,说不定恰恰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文言接了过来,一个纯黑色的帆布包,倒像是她会喜欢的。
“一定。”她笃定地点了点头,“我是受害者,我比谁都想抓到那些人。”
警察离开后,文言才打开这帆布包,仔细检查起里头有些什么东西。
“老爷子,刚才你在车上接的电话,刘特助到底说了些什么?”好不容易到了家关上房门,吴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贺老头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好一些,他低着头,闷声不吭,一脸愤愤然。
“老爷子,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吴娅将自己坐得离贺老头近了些,“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吧,家里这么多人,总会想到个解决的办法的。那天医生说的话你忘了吗?你这身体,可禁不住再生闷气了啊。”
这倒提醒了最是注重自己身体的贺老头,“你还好意思说,家里这么多人,就没一个能帮到我忙的!”
刚才刘特助在电话里,说是董事会给了压力,这资金链的问题若是再不解决,对贺氏的影响可就不是三两下能挽救得回来的了。贺老头这才意识到这问题的严峻,生起了闷气。
“能让你这么焦虑的,也就是那辛辛苦苦闯下的事业了。是不是上回公司里的危机还没有解决?”吴娅多了解贺老头,单单两句话,便猜中了他的心事,“子铭和李诺的婚事告吹了,也没法子找李家帮忙。子佑又不争气,这可怎么办才好呢……真不行的话,我看还是得你亲自出马。”以贺老头的人脉,吴娅不信公司就被这么区区几千万或是几个亿给难住了。
贺老头哼了一声,“我是可以出马。但是前段时间,我早就已经把公司的一切事物全权交给了子佑,整个C城生意圈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之前人家在酒席上还夸我想得开,儿子们都能办得上忙,现在倒好,让我自己重新腆着张老脸去求他们帮贺氏度过难关?我可真丢不起这人!”他越说越激动。
“你说得有道理。”吴娅低下头,幽幽叹了一口气,“不过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急也是急不来的。你先别生气了,看这都几点了,孩子们都等急了。咱们先下去吃午饭,吃了饭再睡一觉,世上哪有过不了的坎儿呢?”
贺老头看着吴娅这好生相劝的样子,便也只好收敛了一番自己的臭脾气。
“算了,你说得对,先下去吃饭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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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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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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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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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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