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真的相爱过吗?”文言渐渐放下了自己的尖锐,她这话问得怯生生的,似乎有几分尴尬。
文言没有谈过恋爱,一次都没有,在学校时她嫌学校那些大男生幼稚又无聊,而后出了国,便忙于打工赚钱,就更没有考虑谈恋爱这回事了。因此她便更不能接受,自己一觉醒来便已为人妻为人母,这实在是太令她感到懊恼了。
贺子晟的眼神很温柔,他看了文言许久,就像她是自己珍视已久的一个宝贝一般。
“对。我们在一起,经历过许多事。你从刚开始对我不满,到后面慢慢放下心防,最后我们才真正走到了一起。本来以为等到宝宝出生,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没想到……”谈及此,贺子晟的眼底有些掩藏不住的失落。
文言歪着脑袋,似乎对贺子晟的话提起了兴趣,“不满?那我刚开始为什么对你不满?”
文言一问出这句话,贺子晟便有些为难了。其实刚开始,文言是打算好好跟贺子晟过下去的,只不过新婚当天他就闹了个乌龙,装死让文言的心里受到了一些不小的伤害。于是乎,之后的几个月里文言才开口闭口将离婚挂在嘴边,也是到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们俩才好好就这个问题有了一番谈话,解开心结。可现在,贺子晟抬起头,看了文言一眼,她的眼神如过去一样,清澈而又纯真,可贺子晟却没办法把这实话告诉她。
贺子晟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让文言知道他们曾经因为那而有过不可调解的矛盾呢。文言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贺子晟留了一手。
“没什么,大概是因为我们都不太愿意成为双方家庭的棋子吧。”贺子晟犹豫了一会,才轻描淡写道,“毕竟都是年轻人,心气也高,一时没想开也是正常的。不过很快,我们就开始正视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了。”
“是吗?”文言思考的时候便会不自觉嘟起嘴巴来,这在贺子晟看来煞是可爱,“那后来我们为什么又心甘情愿成为家庭的棋子了呢?”
文言这话听得贺子晟忍俊不禁,她总是这样,说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因为我真正喜欢上了你,然后就一直追你啊。谁说结婚了就不能追求自己的老婆了?我发现了你的闪光点,然后也让你爱上了我,最后王子和白雪公主就真真正正幸福生活在了一起,就是这么简单。”
贺子晟这番话虽然肉麻,却很自然,文言直勾勾得盯着他的眼睛,恍惚中她有些感觉,或许过去贺子晟便是这样日日夜夜对自己说着些甜言蜜语。
白雪公主,文言的脸上浮起了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个比喻真是精准,她不就是文家那个没人爱的女儿吗?至于是不是公主,那可就是见仁见智了。
“那我们在一起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吧,你能跟我说说吗?”文言已经不再抱持着敌意的眼神看着贺子晟,她望着边上婴儿床里的孩子,心中自有自己的想法。
文言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庸庸碌碌,得过且过的人,倘若她真的不喜欢贺子晟,那这个孩子又是从哪儿来的呢?或许他们曾经真的好过一阵子吧,只是这一切被现在的她忘记了而已。
“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你是跟着我一起在贺家住的。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对我敞开心扉,再加上你和我的家人相处得并不算很融洽,所以后来我就重新买了套房子,带着你搬了出去。”贺子晟娓娓道来,想起往事,他的脸上也带着丝笑意,那笑意骗不了人,文言想,那的确是段温暖的回忆吧。
“跟你的家人一起住?就是刚才那一大批人吗?”文言瞪大的眼睛,似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居然会愿意跟公婆住?还有两个小叔子?我的天,那肯定还有两个妯娌咯?太恐怖了。”若是过去,人家告诉文言她将和这么一大家人一起生活,她定是不同意的。她不禁想着,到底是怎样的利益关系,让文武逼着自己一定要做这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呢?
看着文言这夸张的表情,贺子晟的脸色似乎更轻松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文言,原来结婚之前的她是这样的性格。可爱而又直爽,这样的文言跟自己认识的她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却不是完全一样。这样一来,贺子晟觉得以后他们的日子可能会更加有趣了。
“那不是你婆婆,她是我爸后来娶的女人,我们叫她阿姨。不过你跟她相处得并不好,平时见面了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如果阿姨揶揄你,你一定是会卯起劲来怼回去的。”贺子晟伸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揉揉文言的头发,却被她猛一下躲了过去。
贺子晟的手扑了个空,神情便有些沮丧,他的失落被文言看在眼里,可她却不好说什么。虽说她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是贺子晟老婆这个事实,可这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夫妻间的那些亲密举止啊。
“是吗?这倒是像我的性格。这么说来,我在你们家就没有所谓的婆媳问题了,那有没有妯娌问题呢?”文言似乎听得很起劲,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感兴趣极了。
见她愿意与自己多说几句,贺子晟便也不拦着她,眼下可是他与文言重新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他总不能生生将文言往外推吧。
“没有。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的老婆叫刘慧,你跟大嫂的感情很好,两个人经常一块儿出去逛街喝咖啡。平时每个周末我会带你回贺家吃饭,吃完饭,你就会跟着大嫂回他们房间,两个人在房里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我在楼下等到都快发霉了,怎么都没办法把你请下来。”贺子晟叹着气,终于找到了个机会跟文言抱怨一下了,当时他总是好说歹说,文言也不愿意跟着自己回家,非得和刘慧畅谈好几个小时。不过后来贺子晟是学聪明了,他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比如说,带文言去吃火锅,此招一出,不出二十分钟,文言便会乖乖下楼跟自己回家了。
听着贺子晟这绘声绘色的抱怨,文言也笑了,“哪有人跟你似的,跟失忆的当事人打小报告的?你说大嫂的名字叫刘慧?刘慧在哪里?刚才没有过来吧,我看病房里好像没有年轻人。”从贺子晟口里听说自己有这么个好友,文言觉得这感觉奇异又有趣。
贺子晟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一些,“大嫂回家去了。她跟大哥的感情一向不好,这次怕是真的要离婚了。不过等你出了院,做完月子,你可以把她再约出来。到时候你们俩出去聊一聊,你的心情一定也会好很多。”
“要离婚了?”文言重复着贺子晟所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她甚至想不起来刘慧长什么样,所以对她是否离婚这消息也并不感到震惊,“那你弟弟呢?他还没有结婚吗?”
“没有。本来是要结婚了,不过前几天她老婆在婚礼上“临阵脱逃”了,这婚就没结成。这事情就说来话长了,要好多篇幅才能让你听懂呢。你跟他当时的未婚妻关系也很好,她叫李诺。等将来有了时间,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认识的新朋友,你都可以约出来,一个个重新认识一番。”ωωω.χΙυΜЬ.Cǒm
文言听着贺子晟慢吞吞得讲着那些与她过去生活有关的经历,如此陌生,她不禁陷入悠悠的沉思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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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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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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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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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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