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吴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悦到无法自拔时,忽然,一阵轰然的倒地声惊醒了她。
“爸!爸!”贺子佑离贺老头最近,他第一个发现了贺老头的倒地,可奈何他并不眼疾手快,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扶住贺老头。
原来是贺老头似乎是一时没受住刺激,晕了过去。这个年纪的人,忽然晕倒是可大可小的,大家慌了神,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爷,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啊!子珏还这么小,要是你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吴娅吓了一跳,她蹲在了贺老头边上,拍打着他的脸,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刘慧皱着眉,在这最危急的关头,身边人的反应最能看出这个人是否真心。看吴娅,虽说是担心到手足无措,可她口口声声念叨着的,却都是贺老头若是走了,她该怎么办这种话,多现实啊。想想也觉得戚戚然,刘慧看着眼前贺老头最亲的三个人,却发现他们之中,只有贺子晟是真心在乎贺老头的安危。
“你好,我们这里有一位老人,忽然晕倒了,麻烦你们尽快派车来送他去医院。”贺子晟打急救电话时,看起来并不如平时那么镇定自若,相反还有些无措,“对,六十八岁了。没有病史,哦,不对,曾经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他的心脏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心脏问题?好,麻烦你们尽快,地址是……”担心归担心,贺子晟有条不紊得与医院方面交接好,而后便蹲在了贺老头的面前。
“子晟,我们是不是应该自己开车送他去医院?”吴娅说起话来有些颤抖,因为刚才的那一番歇斯底里,吴娅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不要,也不知道爸到底是因为什么晕倒的,这样颠簸怕是对他不好。”贺子晟边说,边解开了贺老头的衣襟,敞着他的胸口,“大家散开来点吧,这样围着,空气不太好。”
刘慧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边上,贺子佑张了张嘴,想抱怨她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却发现眼下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于是便坐了下来,安心等待着医院救护车的到来。
这会儿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而贺家又与医院离得近,没一会功夫贺老头便被送往了医院。看着他躺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抬着送到急救室时那苍白的面孔,贺子晟心里一揪,贺老头再不好,也是自己的父亲,他希望贺老头能安然从急救室里出来。往后的日子,不论贺老头有多专制跋扈,贺子晟觉得自己都能够接受,毕竟他已经没有妈妈了,不想连这个最亲的亲人也失去了。
正在他倚在墙上,等待医生的急救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得响了起来,贺子晟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跟公司的同事交代一声,今天的会想必是开不成了。“喂。”他接着电话,用手在手机听筒边挡了挡,小声说着,边往楼梯角走去。
“子铭,你快给我回来,你爸刚才晕倒了,情况很严重!都怪你这个臭小子,好端端生些事端把他气成这样!你给我马上回来,听到没有?”贺子晟走到楼梯间的边上,却听到吴娅大概是在给贺子铭打电话,听起来也是急切担心得很。贺子晟不方便进去打扰,便坐着电梯下了楼,找了个空旷得地方交代着自己遗留的工作。毕竟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还是得认真耐心得吩咐下来才好。
公司的同事都很帮得上忙,只需要贺子晟与他们稍微交接一番,公司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再做过多的操心了,这也算是让他有所安慰。忽然想起临出门前文言对自己说的话,贺子晟给她拨了个电话去。
文言最近新给自己找了些事儿做,她上网买了些针线包,学着给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缝一些小玩具和袜子。说来复杂,其实倒是容易得很,只需要照着说明上的步骤一步一步缝就是了,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而贺子晟打电话来时,文言正好在做这事。wWW.ΧìǔΜЬ.CǒΜ
自贺子晟出门之后,文言总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在打着鼓一般,不安极了。听到自己特地为贺子晟设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一把抓起了手机。
“子晟,怎么样了?”刚按下接听键,文言便急着问道。
电话那头的贺子晟却没有说话,文言听到的只是规律而又平稳的呼吸声,“怎么了?没什么事情吧?”莫不是她的不安并非空穴来风,真出了什么大事?文言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爸他送医院了,在急救,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贺子晟似是叹着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与茫然,在生死面前,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如此力不从心。
“急救?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要急救?”文言皱着眉,她能理解贺子晟此时此刻的感受,当时文武被送往急救室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手足无措。
在文言的印象中,贺子晟向来是比自己更重亲情的,想来他心里一定很难受,文言担忧极了。
“说不清楚,就是听说大嫂和贺子铭的事情,我爸被他们气到了。”想到这事,贺子晟就不由在心中埋怨起贺子铭与刘慧来,为什么就不能让老爷子安生些呢,“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太过分了。我也挺生自己的气,如果昨天晚上就跟大嫂说清楚,在东窗事发之前想一个完全的解决办法,或许这情况就不会这么糟糕了。爸这么大年纪了,这回被送到医院去,真的是可大可小的。”
好端端的,贺子晟居然抱怨起自己来了,文言有些心虚,她可是早贺子晟很长一段时间就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可也没有做什么补救的措施啊。文言有些担心,若是被贺子晟知道自己把这个秘密放在心里,就是没有告诉过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责怪于自己。
贺老头还在抢救,现在倒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文言叹气,“老公,你不要再怪自己了,这一切都是意外,你是最无辜的旁观者啊。”
“我不是旁观者,我是贺家的一份子!”文言的话音未落,贺子晟马上接上了她的话,反驳的口吻有些激动,“早知道我就应该跟大嫂或者子铭说清楚的,爸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原谅不了自己。”楼下医院的小花园,满是绿叶与红花,见到这样的景色,本该让人心旷神怡,可贺子晟却发现自己根本轻松不起来。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极了。
文言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也跟贺子晟说不清楚,关心则乱,他确实是太担心躺在急救室中的贺老头了。
“好,这事我们以后再谈。”文言打断了贺子晟的话,为的是让他不要沉浸在那样自责的情绪中,“爸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你挺着个大肚子,跑到医院来也不方便。你在家里等着吧,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下意识的,贺子晟不想文言受累。
“你把医院的地址给我。爸他急救着呢,我怎么可以躺家里歇着呢?有什么需要我带过去的吗?”文言坚持道。
“那你过来吧,在离贺家最近的人民医院。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我们刚才是从家里直接过去的,东西都已经带齐了。”贺子晟拗不过文言,想到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她能够陪在身边,心里安慰了不少,于是他便松了口。
跟文言说了几句,贺子晟觉得自己的压力似乎没这么大了,他回到了急救室门口,静心等待着贺老头平安无事得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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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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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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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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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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