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与贺子佑在一起那么多年,从相恋到结婚,再到了如今闹到要分手的地步,她过去自认为是十分了解贺子佑的。可后来,他做的这一桩桩事情让刘慧不禁反问自己,这真的是当初她奋不顾身爱的那个男人吗。他们的三观,无论是世界观、价值观或是人生观,都相差得太远了,这些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调整回来的。就像此时此刻,贺子佑这般欢欣雀跃,刘慧也是根本无法理解的。
“老婆,愣在那儿干嘛?快过来吃点,这家烧烤摊子的肉串最香了。我都很久没吃这家摊子的烧烤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开着。刚才无意在外卖软件上看到这家摊名,我可高兴坏了。喏,你来尝一口。”贺子佑从打包袋中拿了好几串羊肉串出来,递了一把给刘慧,这是刚才他让找了个跑腿特地给他排队买的,刚刚送到,这一串串美味上都还冒着热气和香气呢。
C城是个不夜城,这些个小摊小贩就是大半夜的都还摆在街头上,而社会发达了,人们又懒了,便指着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就通通不是问题。于是乎,在C城的外卖业务和跑腿业务是发展得格外好。平日里只要是一个电话,或是在手机软件上戳个几下,好吃的便会在约定的时间内送到家门口,可谓是省时省力,至于多费的,也不过是一些钱而已,没几个人在意。ωωω.χΙυΜЬ.Cǒm
刘慧走到了贺子佑的面前,摆了摆手,“不了,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你自己吃吧。”她可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跟一个即将要成为自己前夫的男人,一起庆祝他弟弟——贺子铭没有结成婚这事。
贺子佑大口吃着肉,看着刘慧,无意间提了一句,“是吗?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是吃宵夜的啊,那时候我们晚自习下课,我们俩手拉手去吃学校门口的米线和烧烤,你吃得可香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贺子佑这么明显的示好,甭管他是有心没心,刘慧都不愿意让别人下不了台阶,于是她道,“那是学校门口的米线好吃,加个蛋,特别香。不过现在太久没吃夜宵,不习惯了,这种油腻的烧烤,我怕自己的胃适应不了”人也是一样,养成一个习惯很容易,而摧毁一个习惯却需要用很久的时间,眼下刘慧也终于慢慢习惯没有贺子佑的日子,若是他忽然间巴巴地凑上前来,刘慧反而是不适应了。
“哟,看看你,没有公主的命,倒生了公主的病。这胃是矫情得很。”贺子佑本意是想跟刘慧开个玩笑,可话一出口却万分刺耳,就像个尖酸刻薄的市井小民说出的讽刺话。他见刘慧的脸色一僵,于是又陪着笑脸补充道,“不吃不吃,你现在保持身材要紧。今天晚上你穿着那裙子,我敢说全场没几个人比得过你的,就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妹妹都没你这么好看。”
贺子佑这人虚荣,又想老婆年轻漂亮,又想老婆能帮得上自己,可就他这质素,从哪找到个这么十项全能的女人呢?刘慧看着他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腹诽着,这个贺子佑,到了今时今日,竟还是这么拎不清。
她干笑了两声,“你太夸张了。”话音刚落,刘慧觉得他们夫妻俩现在的相处模式真是愈发可笑了,实在生分得很。眼下的他们,就像两个人坐在跷跷板的两端,却生怕对方那一头会因为过重而往下压,于是你一言,我一语,控制着节奏,只求能顺顺利利得将这个游戏进行下去。她幽幽叹了口气,原来贺子佑对他们俩的现状,不是一无所知的,所以才会这般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对于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来说,贺子佑能做到这个地步,刘慧觉得实属难得,可就是再难得,也晚了。刘慧早就打定了主意,这婚是离定了,只不过两个人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先把这事给谈清楚了。离婚又不是去菜场买菜,哪是一句话就能整明白的。
贺子佑吧唧吧唧吃着羊肉串,这家烧烤,他最喜欢的就是孜然放得够多,口味重。说来他也很久没有吃宵夜了,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说是吃宵夜对身体不好,夜里还让胃高效运转着,复核太大了。贺子佑是个惜命的人,于是他便改了这个习惯,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高兴啊!这么高兴的日子,大概只有烤串和啤酒才能好生为自己庆祝一番吧!
刘慧看着他那自得其乐的样子,摇了摇头,眼下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贺子佑了。
贺子晟躺在床上,侧抱着文言不一会,她就睡着了。听着文言那头传来均匀而又有规律的呼吸声,贺子晟轻轻挪开了自己的手坐了起来。
文言睡得很深,她的睫毛很长,覆盖在眼睛的下方,遮住了平日里有些深的黑眼圈。她的嘴唇不大不小,可不知道为什么,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却是比平日里更红润,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贺子晟俯下身子,伸手抚了一下文言的头发,而后轻轻吻了一下文言的唇。大概是有些痒痒,文言发出了嘟囔声。
“老公,不要动我。”文言的声音软绵绵的,说出的话也是软绵绵的,触得贺子晟的心直痒痒,他满意得看着文言,还不错,至少说梦话还能想着自己呢。
文言却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站在边上,正在以研究的姿态望着自己。她只顾着在睡梦转了个身,换了个睡姿,躺成了个放肆的大字型,而后又沉沉得睡去了。
贺子晟盯着文言这似是与世无争的睡颜许久,给她掖好了被子,跟着便静悄悄得出了卧室,往书房走去了。
刚才被文言这么一通闹,又是逗她开心,又是去买冰淇淋,末了还得抱着她哄睡,这不知不觉就折腾了好长的时间。于是这一晚上他还没来得及办好自己的事情,眼看着明天早上会议急需的资料还没有准备好,贺子晟今天就是开夜车也必须完成这工作。
贺子晟给自己冲了一杯浓茶,放在书桌上,看着茶杯口冒着的热气,他不禁又走了神。刚才在酒店门口的那一幕还深深印刻在贺子晟的心中,林曲洋抱着文言的表情还是历历在目,那般缠绵悱恻的样子,看得贺子晟直到现在心里还不是个滋味。
他承认自己小气,醋劲大,可这也只是面对着文言而已。若是其他个什么张言李言的,他管人家和林曲洋拥抱多久呢!想到那林曲洋,贺子晟就觉得憋屈,不就是仗着比自己多认识文言几年吗,要不要这样死缠烂打,揪着别人的老婆不放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那个白薇也是一样。自己与林曲洋的爱情生活不美满,就来破坏人家的了,好端端来说些什么给别人添堵的话,真是烦人。
白薇……这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贺子晟没有忘记那回看见白薇从奇洋国际走出来的事情,他查过,也防范过,却始终没有捕捉到任何有人要向自己下手的蛛丝马迹。难道是他想多了,白薇真的只是来找朋友的吗?不知道为什么,贺子晟总有一股冥冥的预感,这事绝对是没有这么简单的。
不自觉的,贺子晟手上的笔已经在纸上划了好几条杂乱无章的痕迹。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挂在书房里的壁钟,时间不早了,若是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今天是真的没办法睡觉了。
于是他急中生智,将满脑子的思绪狠狠甩开,一心扑在了工作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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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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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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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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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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