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贺子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他愣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不觉得刘慧今天跟平时也有些不同吗?”说实话,贺子晟不想跟文言打着这些哑谜,可刘慧怎么说也是她的好友,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在文言面前评价刘慧,因此只能旁敲侧击,好看看文言到底知不知道这事的隐情。
文言压根没把贺子晟对刘慧的评价联想到贺子铭的身上,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慧就坐在自己的边上,没什么不对劲的啊。难道是吃晚饭之前发生了什么吗,那个时候她去李诺的化妆间了,根本不知道休息室里发生了些什么。
“不觉得,刘慧不一向是这样的吗?淡淡的,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文言说道,又笑眯眯得补充了一句,“不过她今天穿的那身红裙子可真漂亮,衬得她整个人都艳了起来。”话说回来,也不知道那裙子是什么牌子的,她也想买一件等到时候生完了再穿,有机会一定得问问刘慧。
贺子晟狐疑得望着文言,发现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刘慧的这个秘密。这也难怪,虽说文言与刘慧私底下的关系向来是很好的,可刘慧与贺子铭的那段地下情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实在不至于当作什么新鲜事与文言分享。想到这里,贺子晟也释然了不少。
“今天我在洗手间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八卦,是文智说的。”贺子晟决定告诉文言,他们曾经说过,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应该隐瞒对方,这次也不应该例外。
文言还是没有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听见是文智说的是非,她不觉得奇怪,这个弟弟本来就不是个男子汉,充其量还只是个小男孩而已,背后议论人这事儿他还真做得出来。
可贺子晟,实在不像是爱躲在暗处偷听人家八卦的人呐,她打趣道,“哟,贺家二少爷怎么开始对人家的八卦感兴趣啦!”说着文言还踮起脚尖,摸了摸贺子晟的额头,“没发烧呀,看来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夸张道。
贺子晟此刻却是严肃得很,这秘密到底是关于贺家家风的,他不着痕迹得躲开了文言的手,淡声道,“别人的八卦我当然没兴趣,可这是关于我们贺家的。”他边说边看了下周围,就连在卫生间都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个如此劲爆的消息,眼下他还是必须得谨慎一些。
见贺子晟不复以往的轻松,反倒是一脸严谨的表情,文言也不再跟他开玩笑了,她认真道,“关于贺家的?什么八卦?你就别卖关子了。”文言想来想去,也不觉得文智这个小屁孩口中能吐出什么惊人的秘密来。
“大嫂和子铭有染。”贺子晟这回倒是没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得说出了这句话,只是他说话时的音量很轻,轻得文言竖起了耳朵才听得真切。
本来还只是凑过身来,想要听得清楚一些,可当她品清楚了贺子晟的话后,文言是呆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没想到吧?我也没有想到,虽然子铭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可在我印象里,大嫂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你刚才说我对大嫂的态度不一样,那是因为我对她太失望了。”在婚姻中,对彼此忠诚是最重要的,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他不光光是对刘慧严苛,现在即使是面对着贺子佑,贺子晟也是一视同仁的。
文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知道这层砂纸总会有被捅破的那一天。文言不会为刘慧感到可惜或是什么其他的情绪,因为这条路是刘慧自己选择的,与人无尤。可现在贺子晟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文言却犯了难,她应不应该说自己早就知道了呢?其实一开始,文言的确是有心瞒着他的,可后来,文言觉得两夫妻之间就是应该坦诚以待。因此她无数次都想告诉贺子晟这件事情,可每每话到嘴边,却总被别的事情打断,直到现在。
“是吗?”文言心不在焉道,脑子里却还在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对贺子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贺子晟见文言这般神不守舍的样子,皱了皱眉,“你没事吧?”难不成是这个消息太吓人,文言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了。
文言终于是打定了主意,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她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说多错多,无谓给他们两个心上添堵,一会贺子晟要是觉得自己对他存着二心,连这都不向他坦承,那就更麻烦了。
既然想清楚了,文言也就没再犹豫,她装出了一副愕然的样子,“我只是觉得很惊讶,你敢保证这不是文智乱说的吗?我这个弟弟,没那么信得过。”善意的谎言,应该无伤大雅吧,文言垂着眼帘,心还在砰砰跳着,太久没说谎了,真是不习惯。
想来这么些年来,这是文言第一次说谎,再往前追溯,她编造过的最大的谎言,便是跟老师说自己的父母出差了不能参加家长会这些小谎话了。这次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还真是为难她了。
“千真万确。”贺子晟一个字一个字得往外蹦,神情看起来似乎非常坚定,“我虽然不了解文智,可听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信口雌黄。”毕竟上次在贺家,文智是怎么以贺子铭马首是瞻,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刚才文智说出那些话来,想来也不是想着捅个大篓子出来,只不过是觉得贺子铭连自家嫂子都敢勾搭,厉害极了,所以他才洋洋得意得告诉了自己的那个朋友吧。琇書蛧
所谓猪一样的队友,大概就是指文智这样的人吧,贺子晟暗暗腹诽着。
于是文言也就没再反驳,说多了就有些假了,她轻描淡写道,“真是看不出来,刘慧居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或许是一时昏了头吧。”
“即使再昏头,也不该做这种事,太过分了。本来还以为大嫂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想到她做的事情却更离谱。本来家里就已经够乱的了,她和子铭居然这么胆大妄为。”说到激动处,贺子晟的音调明显提高了些,大概是怕被人听见,他又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
文言知道贺子晟向来是重视家庭的,虽然贺家人各个都不太正常,可他却跟贺老头一样,不希望大家吵得家无宁日的。
眼下见贺子晟这么不忿,文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安抚道,“算了,你就别操心了。之前还说我只知道记挂着文家的事情呢,你还不是一样吗?”说着她又顿了顿,组织了一番语言,继续道,“反正刘慧这次回来,是打算和贺子佑谈离婚的,等他们离婚了,刘慧搬了出去,这事不就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了吗?”想来贺子晟是不愿意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传到贺老头的耳里,如果这被贺老头知道,非得气得他心脏病与高血压一块发作不可。
这是贺子晟第一次打心眼里希望刘慧和贺子佑真能离婚,他摇了摇头,无奈道,“只希望他们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说罢他便从口袋中掏出车钥匙,按了下行的电梯。刚才泊车小弟说已经把贺子晟的车停到地下车库了,地下车库这么大的方位,想来又得是一阵好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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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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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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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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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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