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忙好了吧?刚才我已经去跟文智说过了,他说自己还是坐在李家那一边比较好。因为他跟子铭关系好,想来子铭大概是不会介意这些琐事的。”刘慧抬起眼看了看贺子晟,淡淡道。
现在从刘慧口中再听到贺子铭的名字,贺子晟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他下意识得皱了皱眉,而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如常的样子。
贺子晟嗯了一声道,“大嫂,你不入席吗?”这大嫂叫得都不如以往这么顺口了,他知道自己看着刘慧的眼神一定有些怪怪的。可没办法,听了刚才文智说的那些话之后,他实在没办法再想以前那样对待她了。
刘慧摇摇头,“里面太吵了,我先坐这里休息一会。”说罢她便低下头,继续看着手机里的电视剧,好不容易有片刻的空闲,她可不想这么早进去面对那么多宾客,闹得慌。
贺子晟坐了下来,暗暗看着刘慧,心中怅然。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刘慧的场景,那是贺家全体人第一次见到贺子佑挂在口中数年的女友。当时贺子佑牵着她的手,刘慧一路乖巧得跟在他的身后,而后他便跟大家介绍起自己的女朋友来。当时贺子晟与贺子佑的感情还很好,他见贺子佑望着刘慧时眼睛闪耀着光芒,心中不觉也祝福起大哥来。
继那回第一次见面之后,今天贺子晟坐在刘慧的斜后方,他再次认真端详起这个大嫂来。很显然,她早已不复过去那生涩而又时刻羞答答的模样。看这很正常,经了那么多的变故,连贺子佑都已经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们贺家又怎么能要求刘慧还是过去如那般柔和娴静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尤其是对于刘慧这闷葫芦的性格来说,她是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的。说到底还是自家大哥做的那些混账事,把刘慧逼得越来越远的。
虽说贺家人口众多,说起来是个大家族,可刘慧和贺子佑组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庭,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又怎是三言两语就解释得清的呢,贺子晟叹了口气。
“怎么了?”刘慧随口问道,她觉得今天贺子晟有些反常,莫不是跟文言两个人闹了什么别扭吧。
贺子晟望着刘慧那关切的眼神,喉咙口就像被什么掐着似的,火烧火燎的,于是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预感,这事会愈演愈烈,直到某一天不能收场。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似是想把满脑子复杂的情绪甩出脑外,又像是在回应刘慧,他淡声道,“没什么,我去看看文言去哪里了。”
说着他便站起来离开了这个压抑的狭小空间,看来晚上必须是得跟文言谈谈,才能让他焦躁的心缓一缓,想出个万无一失的对策来。不过真的有什么对策是万无一失的吗?贺子晟的脸上挂着忧虑的神情。
刘慧看着贺子晟的背影,总觉得他今天有什么心事,不过既然他不说,那刘慧也奈何不了他什么。于是她便继续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电视剧了,等着一会婚礼开始再往厅里去。
这天阴沉沉的,看来似乎是要下雨了。文言抬头望着天,心想着看来一会若是下了雨,贺老头又要不高兴了。他这人最爱怨天尤人,非想着什么都顺着自己才好。
“进去吧。”文言侧过脸,淡淡得跟林曲洋说道,刚才这一幕让她有些后怕,虽说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若是林曲洋不在的话,这事情就严重了。
林曲洋望着文言许久,却也没见她跟自己说些什么,眼下居然还准备直接进去,心中的疑惑就像一个漩涡,一点一点放大了。
“这事儿你就打算这么算了吗?”林曲洋边跟着文言走着,边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文言的样子,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好像完全没有想要追究的意思,这可不是件小事,怎么能如此消极面对呢?照他说,刚才就不应该轻易放那两个人走才是。
文言就这么往前走着,穿着平底鞋的脚差点在草丛中没迈开步子来,她看了眼林曲洋,“那能怎么样呢?即使刚才报警了,也抓不到幕后真凶啊。这背后应该有人指使着,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她这话说得条理分明,丝毫没有任何慌乱的情绪。
林曲洋这是明白文言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是想引蛇出洞。
“那你接下来不是会很危险吗?”林曲洋紧张道,如果这背后真的还是有幕后黑手,那想必人家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的。
是啊,的确很危险,起初她还以为那些人的目标是贺子晟,可现在文言才知道,原来她才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想来白薇跟她无冤无仇,应该是受何森的指使做事。这么一来,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了,想来也是有点害怕。
文言嗯了一声,眼神望向了远方,这事的确有些棘手了。
“那怎么办?”林曲洋急急得问,这都火烧屁股了,文言怎么还是这样不温不火的。
文言看了林曲洋一眼,这些时日来,她虽然觉得林曲洋整个人都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般儒雅沉稳,急躁了许多,可他们俩到底还是昔日好友。眼下他这么紧张自己,文言还是觉得有一种淡淡的温馨感觉缓缓流入心中。
“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文言浅浅笑着,竟反过来安慰起林曲洋来,其实坏人已经被打退,她就不感到害怕了,文言相信贺子晟是一定会加倍保护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的。
她看着远方有些许亮光的酒店大厅,心想原来她刚才已经走出了这么远,贺子晟心里一定是有些急了。
林曲洋呆呆得望着文言,直到她的笑意渐渐散去,化成一抹温柔而又有力量的神色,挂在脸上。他很久没有见文言对自己笑了,以前最早的时候,他就很喜欢看文言的笑容,林曲洋总觉得文言笑起来的样子很特别,跟别的女孩不太一样。文言的笑,有一种温婉而又能镇定人心的淡然,那么好看。可自从她跟贺子晟在一起之后,林曲洋就不怎么见文言笑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文言过得不快乐吗?
他满脸怅然得看着文言道,“你好久没有笑了,是在那边过得不开心吗?”林曲洋终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文言不知道林曲洋为什么忽然间有这么一问,她一时愕然,就像看个怪物一般看着他。她不知道林曲洋又抽了什么疯,怎么这么深情款款得看着自己。
“我每天都笑,过得开心得很。我和贺子晟的夫妻生活过得很好,不劳你费心了。”文言的笑早僵在了嘴角,她换了副没好气的语气道。林曲洋真是个对什么都想当然的人,他想当然得认为文言过得不开心,想当然得认为自己才是那个能拯救她于水火的男人,自以为是得很。琇書蛧
一不小心碰了个软钉子,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林曲洋一时也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知道自己与文言之间是怎么了,为什么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话说不过两句就这么不耐烦呢。
“开心就好,你开心我就开心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林曲洋似乎在干笑着,仔细一看表情却是严肃得很,继续跟着文言的步伐向酒店走着。
文言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什么,可多年的情谊也使得文言不能对他恶言相向,更何况他刚刚还救了自己呢。于是文言便不再说什么,只与他一前一后这么往前走,想着只要穿越这个院子,回到贺子晟身边,那一切就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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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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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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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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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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