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文冰掀开了他的被子,“你姐姐在你床前哭,你就能这么安心得睡了吗?你的良心怎么过意得去?”
文智觉得文冰今天实在胡搅蛮缠得很,莫名其妙得非咬着他不放,“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坐直在床头,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跟齐旭分手了。”文冰说道,可一出口,她见着文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在对牛弹琴了,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担心。
文智瞥了文冰一眼,仿佛毫不意外,“是吗?你终于把那个小白脸甩了?”他向来看不惯齐旭,觉得他是个乖乖牌,只不过虚长了自己几岁,根本就是个没断奶的小子。
“你把我们害成现在这个地步,你良心呢?”文冰指着文智心脏的位置,她的神情像是悲痛与愤怒交织在了一起。
文智推开了文冰的手,“你有什么毛病?自己被人甩了也来找我麻烦,那我是不是要对你的人生负责一辈子?”
文冰冷笑,“文智,你好意思吗?你有什么脸跟我提负责?还不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她想自己现在眼泪鼻涕横流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有把那个项目给齐家吗?我为什么就非要便宜他们?你敢说就是因为这一件事,才被人家甩了的吗?这都怪在我头上,你是不是太好笑了。”文智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可他觉得自己冤枉了。
文冰拧着眉,的确,文智这事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她跟齐旭之间的矛盾太多了。
“爸爸的公司我也有份,你凭什么就非要自己当家作主呢?你退一步,就能成就我的幸福不是吗?”文冰的声音在她看见文智事不关己的表情后越来越轻,她没想到自己这样掏心挖肺的一番话,还是没有得到文智的一丝丝怜悯。
“所以呢?”文智还是这么吊儿郎当,他似乎觉得看着文冰这番悲痛欲绝的表情很是过瘾。wWW.ΧìǔΜЬ.CǒΜ
“啪。”文智僵住了,他的脸被文冰狠狠砸了一个巴掌。
文智像发疯一般两手擒住了文冰的胳膊,他的怒火就像一个炸弹,就要一触即发。
他虽然瘦,力气却很大,文冰吃痛,抬头狠狠得瞪着他。
“我是文家的独子,这个家就是我说了算。别说我不给你男朋友家里面子,如果我不开心了,就连你的面子我也不会给。”文智面目狰狞,一脸六亲不认的样子,“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到时候你跟妈被我赶出这个家去都有可能!”
文冰再也没有跟他争论下去,她颓然回过身来,却见到站在门口的人,李欢欢想必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文冰从李欢欢边上侧身而过,一个人下了楼,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哀莫大于心死,以这句话形容现在的文冰也并不为过。
李欢欢呆呆站在文智的门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文智说要赶她出去的话,她当然听到了,可现在这个儿子早就已经无法无天,李欢欢即使想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智,我……”李欢欢见文智走到门边,刚欲开口,却见文智好像也有话要说。
“我睡了。”文智开了口,却是这样无情,他现在连多跟她们母女俩说一句话都懒得。
文智躺了下来,晚上这样大闹了一场,把他的睡意都吵散了,现在的他心里堵得慌。
他伸手把椅子上晚上穿的外套拿了过来,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小袋子粉末。
这玩意又所剩无几了,明天要让子铭哥给自己多弄点过来,文智想着。
文家别墅自带一个小花园,这是文冰小时候最爱呆的地方,她坐在了秋千上,轻轻荡着。
小时候文武带文冰姐弟去一个生意伙伴家里玩,看着别人家里的花园里有个小秋千和滑滑梯,文冰和文智便回家闹了个底朝天,非也要一个不可。文武虽然不是个很宠爱孩子的爸爸,却也并不小气,便遂了他们,在花园放了个小游乐场。
文冰坐在小秋千上,摆动双腿摇摇晃晃着。微风拂来,她就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文智,两个小朋友在这个小花园里你追我赶,好不快活。
“小冰,晚上冷,披上吧。”李欢欢出来,手上拿着一件外套,她猜到文冰在这。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文冰强颜欢笑,她不想李欢欢再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了。
“小时候只要你一有什么不开心,就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李欢欢把外套披在了文冰的身上。
“是啊,”文冰笑,“小时候的不开心,只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时候任性不懂事,还以为整个世界都该围着自己一个人转。”
文冰笑得释然,却看得李欢欢心疼,女儿越来越懂事,这只能说明她受的挫折越来越多了起来。李欢欢多希望她能如过去一样,虽然娇纵,但至少是开开心心的。
“小冰,不要怪你弟弟。”李欢欢犹犹豫豫得开了口,两姐弟的矛盾那么大,她总不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果然听到了,我本来还以为进了房,你就不会发现我们在吵架了。看来我真是掩耳盗铃了。”文冰自嘲道,但其实这也并没什么好意外的,刚才文智房门是虚掩着的。
“不是小智的错,他其实是个好孩子,都怪我没有好好教好他。”李欢欢低头自责。
她愕然,文智已经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妈妈居然还在包庇着他。难道只用关心儿子,女儿的感受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吗?
文冰没有表态,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掩面道,“我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没有福分,才错过了齐旭这么好的人。”
李欢欢兀自看向了远方,这夜静得可怕。
文言最近睡得总不踏实,一会要起来上厕所,一会又起来吃夜宵,到了孕晚期,她就睡不了一个踏实觉。
这不她又觉得自己肚子饿了,打算起来去做点吃的。
文言从边上拿过自己的手机一看,凌晨两点了。
“怎么了?”贺子晟被文言的动作惊醒,睡眼朦胧得看着她,“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贺子晟总是睡不好,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爱醒。文言想着孕晚期她老是爱起夜,就跟贺子晟商量着分房睡,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他第二天上班的精神,可贺子晟是一百个不同意,死活不同意。
“睡到一半有点饿了,我起来吃点东西,你只管睡吧。”文言起身给自己披了件衣服,夜里比白天是冷多了。
“我也是服了你了,睡到一半还能被自己饿醒。”贺子晟说了两句话也清醒了起来,他拉住正准备去煮东西吃的文言,“我做,你躺着。”
“哪是我睡到一半被自己饿醒呀,”文言露出了她的招牌笑容,她一脸无辜得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还不是你自己的孩子饿了,我有什么办法?”
“想吃点什么?我去做。”贺子晟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
“随便给我煮碗面吃吧,你的孩子不挑食。”文言有些心疼贺子晟大半夜得还要起来照顾自己,可她也知道就算她坚持要自己做,贺子晟也不会同意的。
贺子晟起身往厨房走去,文言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已经被宠得不像话了,她越来越肆无忌惮得享受他对自己的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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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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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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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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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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