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的感觉却是恰恰相反,她从来不觉得白薇是什么以德报怨的老好人,再说刚才她见到白薇给小凯按摩时候的样子,可并不细心。
“好,我先走了,刘姨你先回去吧,风大。”白薇远远得看见了贺子晟的车。
“反正也出来了,我把你送上车再回去,”总归是个孕妇,林家别墅外的小院里没有灯,让她一个人出去刘姨不放心,“不过莫阿姨也是挑了个小凯睡觉的点才出去的,她算准了这孩子没这么早起。只能说这都是命啊。”刘姨是个宿命论者。
这一路聊着,文言就见贺子晟什么时候从后视镜里看见了自己,早已经下车等着了。她谢过了刘姨,就跟着丈夫上了车。
文言一路上心事重重,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句话也不说。贺子晟只当她是心疼小凯的情况,便也没有说话。
即便是夫妻,也要有自己的空间。
窗外的汽车飞驰,每一辆车里大概载着三五个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
“白薇平时会去福利院照顾小孩吗?”文言突然没头没脑得甩出句话来。
“福利院?她没那么好心吧。”贺子晟对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好感,与她以前的那段情大概是他年少不懂事,被猪油蒙了心吧。
“哦,我听林家的佣人说她平时会去福利院陪陪那些孤儿。”文言神情恍惚,若有所思的样子。
贺子晟趁着红灯的间隙侧身看了文言一眼,“不过白薇自己好像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时间太久远了些,他也记不太清了。
他见文言久久不说话,还以为她介意自己跟白薇的过往,又挠了挠头笑道,“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她没那么简单。”
“子晟,我感觉这个女人小凯的事情脱不了干系。”文言蹙眉,“我怀疑说不定就是她把小凯推下楼的。”文言低头一根根掰着自己的手指,她一思考起问题来就会这样。
贺子晟看了看斩钉截铁的妻子,“老婆,这话可不能乱说。”毕竟这谋杀可是条大罪名。
文言不再说话,低头兀自思考着刘姨刚才的那一番话,联系起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来。
到了家她便洗洗睡下了,毕竟在林家呆了一整天,身心俱疲。
文言一夜无眠。她分析了一晚上白薇有什么理由要对一个小孩做出这种事情。难道只是因为小凯得罪过她?文言相信任何一个有点理智的成年人都做不出这事来。
天刚朦朦亮,她便起身梳洗起自己来。
“老婆,那么早你去哪里?”贺子晟觉浅,枕边人一起身便马上察觉。
“我……”文言犹豫了一番,还是觉得应该跟他说实话,“我去看小凯。”
贺子晟的睡意立马被一股无名火打散了,“看小凯?你不是跟我约法三章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的吗?”敢情她文小姐说话是不作数的。
“这次不一样。”文言百口莫辩,想了半天才吐出这么句话来。她知道贺子晟不爱自己理别人的家事。
“有什么不一样?”文言话音未落,贺子晟便马上反问,看来这次他真有些动怒。
文言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她皱着鼻子也有些火气,“我想去林家查一下到底是不是白薇害得小凯这样。”毕竟不想跟贺子晟吵架,她又补充,“我放心不下小凯。”
“你到底是放心不下林小凯还是林曲洋?”贺子晟冲口而出质问文言。
文言正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准备出门,听见贺子晟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可理喻。”
她只不过是想去林家探探白薇的虚实而已。
文家。
“文小姐,你来了。”听到门铃声的刘姨来开门,“这位是文小姐的丈夫吧。”
贺子晟生气归生气,还是灰溜溜得跟着来了。一路上文言连余光都没扫他一下,这下他承认自己是个正宗标准老婆奴了。
“刘姨,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忙。”文言轻车熟路,便也不再麻烦刘姨带路。
“那我就不带路了,今天先生去上班了,我要忙着帮白小姐给福利院的孩子做点吃的。”白薇做戏很敬业,必须要连戏便是她的准则之一。
贺子晟朝刘姨礼貌得一点头,便跟着文言进去了。
小凯的床边没有人守着,起来看见林曲洋不在家,白薇就爽快得躺回床上奖励了自己一个回笼觉。
文言见四下无人,便坐在了小凯的床边,静静得握着他的手给他讲起来故事来。
她查过很多资料,新闻说很多被医生宣告了“无期徒刑”的植物人,居然可以家里人的歌声或说话声唤醒。文言不知道小凯的情况跟那些人是不是相同,可她念些他喜欢听的故事,总没有害处吧。
贺子晟站在文言的身边,一言不发得听着她用柔和的语调给孩子讲着故事。文言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贺子晟没想到她这么有耐心。站累了他也不催促,只搬来张凳子在房间里坐着,安静得像一个摆设。ωωω.χΙυΜЬ.Cǒm
“白小姐,你起来了。”佣人张姨路过客厅,见白薇伸着懒腰。
文言听见了动静,便放下了故事书,出门跟白薇打个招呼。毕竟除了来看小凯,她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
“白薇。”文言也没多说别的,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跟着就坐在了沙发上。
白薇敷衍得向上扯了扯嘴角,反正林曲洋不在,她也懒得跟文言做什么表面功夫。
贺子晟没有加入这两个女人明里暗里的战争,只是从林小凯的房间换到了在客厅发呆。
“小凯又不是第一天走这楼梯,怎么就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张姨,出事那天早上是不是刚拖过地啊?”文言见张姨正用鸡毛掸子掸着茶几上几乎不可见的灰尘,便看着白薇的眼睛随口问道。
“那天……”
“没有,那天佣人们都休息,谁有空一大早拖地?”白薇打断了张姨的话,口气有些冲,“小孩子调皮也很正常,也许他想在楼梯的边沿上滑滑梯吧,很多人都干过这种事。”她补充道。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不过是闲聊几句罢了。”文言轻笑,与坐在一边的贺子晟对视了一眼。
贺子晟见文言这一早上的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忙给了妻子一个不合时宜的露齿笑,遭了文言一记白眼。
“谁紧张了。”白薇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安,“只是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别在曲洋面前提了,他心里不好受。”
“那是自然的。”文言瞥了白薇一眼。
刘姨在厨房留意着客厅里的对话,这些问题文小姐昨天不是都跟自己谈过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想也罢,在人家家里干活,最重要的便是不能多事。
“我下午要去福利院给孩子们送些小点心,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房准备一下。”白薇起身,“你们自便吧。”她淡淡道。
文言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跟着站了起来,今天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行收获也是颇丰的。
“小凯奶奶,您来了。”
文言刚起身,便听到门外刘姨的声音,回头一看,齐芝正向屋里走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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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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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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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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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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