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似乎有人靠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背,“你没事吧?”
是小水,看样子那边正和秦归衍你侬我侬的,确实是南枝无疑。
盛南栀想摇头,胃里却止不住的恶心。
秦漓递了一张纸巾过来,语气有些不忍,“我早说过,只要我姐出现,什么都不用说,她就赢了。”
盛南栀接过纸巾,脸色依旧煞白,“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虽然小水在这,这句话她不该说,可这正是她心里的疑问。
秦漓的脸上一僵,颓丧的闭上眼睛,“是啊,我也以为她已经死了,我不敢去见她,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近乡情怯吧。”
他扶住盛南栀,往汽车走去,“你怀着孩子,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盛南栀突然觉得,似乎每个人都在可怜她,同情她,这恰恰是她最不需要的。
她想挥开他的手,脚下却趔趄了一下,直直往前扑去。
秦漓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姐姐!”
喊完这句,他的脸上一僵,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盛南栀摔得并不严重,听到他这么喊,笑了一下,“小水,你是不是糊涂了?”
秦漓连忙尴尬的将她扶起来,看到她没事,松了口气,“我先扶你上车,你不想离开明园,那就不要离开吧,以秦归衍的性子,不会对怀孕的你做什么的。”
他避开了她说的话题,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刚刚那一瞬间是怎么了。
大概因为飘扬的雪,让他想起了两人一起挣扎着活下去的那天,那个时候的姐姐,也如盛南栀这般虚弱。
盛南栀点头,示意他开车。
汽车里并没有开空调,她的眼眶红了一下,“我以前从来不想当谁的替身,可是你叫出那声称呼的时候,我想着,如果我真是她该多好,现在也不用患得患失。”
秦漓踩下油门,脸上已经恢复平静,“盛南栀,你有你的优点,别人无法取代。”
盛南栀笑,差点儿笑出眼泪。
汽车在明园停下,秦漓不可能将她送进明园,可又担心她现在的情况。
盛南栀打了电话给管家,让管家出来接人。
秦漓这才放心,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叹了口气,“还是那句话,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给我打电话。”
盛南栀的脚步顿了顿,突然有些好奇,这个人那么想念他的姐姐,现在知道对方还活着,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惊喜?xǐυmь.℃òm
还是说,那个女人是假的?
想到这,她的眼里亮了起来,嘴角抿了抿,“我知道了。”
她本以为今晚不会见到秦归衍,但刚到家坐下,秦归衍就来了。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而且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是怕她闻出衣服上属于别的女人的味道么?
他越是这么小心翼翼,她就越是忍不住多想。
秦归衍走过来,在她的脸颊上吻了吻,“平安夜,想不想出去转转?”
盛南栀其实不想的,毕竟他刚从另一个女人那里回来,她觉得委屈。
可是外面的雪下得真美,如果早早的就和他躺在床上,两人一定又是相顾无言吧,她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我想看烟花,可以吗?”
她很少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这是恋爱中的小女生最喜欢的浪漫,但她的身上,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浪漫因子。
秦归衍愣了一秒,突然将她揽住,“距离明园不远的地方有观景台,待会儿有烟花雨,咱们走过去。”
盛南栀点头,正想出门,脖子上就多了一条围巾。
“在下雪,冷。”
他的声音很温柔,或许是装得很温柔。
因为他眼里的沉重,纠结,复杂,其实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他还在失忆中,但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他已经有些摇摆不定了。
盛南栀的心不断的下沉,下沉,勉强笑笑,“其实不冷,我穿得多。”
两人并肩,往观景台走去。
走到一半时,外面的风突然变大了。
盛南栀将脖子上的围巾拢了拢,刚想问还有多久才到,就看到秦归衍在她的身边蹲下。
“上来。”
他就这么蹲着,双手往后抬。
盛南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往前,趴到了他的背上。
秦归衍轻松的起身,将她掂了掂,“怀了孕,不是应该胖点儿么,怎么还这么瘦。”
他的呼吸间,都是白色的雾气,风雪似乎格外偏爱他的睫毛,沾了一两片雪花上去。
盛南栀圈着他的脖子,这么侧着,恰好能看见他的侧脸。
她鼓嘴,吹了吹他睫毛上的雪花。
秦归衍瞬间停下了,眼里的阴沉终于融化,露出一丝柔和。
盛南栀突然希望时光就停驻在这一刻,或者希望脚下的路长得没有尽头,让他们就这样,走到白头也好啊。
可是路到底还是走完了,到了电梯,他并没有将她放下,而是按了顶层的按键。
观景台是观赏这一片区域最好的位置,楼顶的一切都是玻璃制作,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欣赏周围的美景,就连脚下的瓷砖,都是玻璃的。
若是有恐高症的人,只怕会吓得后退很多步。
不过盛南栀倒是不怕,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眼底一亮。
没想到这边还有这样的地方,之前她一直都没有来过。
她正沉浸在这样的美景里,就看到一大片的烟花在远处绽放。
黑暗的夜空瞬间被点燃,她刚想兴奋的尖叫,就听到秦归衍的电话响了起来。
像是什么呢,即将喷涌沸腾的热水,被一块冰块砸下,又恢复了死寂。
秦归衍蹙眉,不耐烦的走到一半。
盛南栀的兴奋瞬间去了大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这场烟花雨,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焦急。
“你如果有事的话,就先走吧,待会儿来接我就好。”
秦归衍匆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烟花,心不在焉的拉住她的手,“跨年夜还会有一场烟花雨,那个时候再来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盛南栀淡淡抽回自己的手,脸上笑笑,“可我就想看今晚的这场。”
烟花雨,是这个城市的特色。
最开始只有跨年夜才有,但是随着西方文化的流行,如今平安夜也会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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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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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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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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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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