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答的很果断,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既然把你交给我,给出的就一定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才会答应,因为我很清楚,你在他心里的分量。”
盛南栀觉得可笑,她怎么不觉得自己在盛天祥的心里很重要?
饭菜被陆续端上来,有外人在,她也不想再继续争执这个问题。
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只觉得心里郁结着什么。
又有些庆幸,只要那些隐秘而细微的心思,没有说出口,就可以当做不曾发生。
五年不到,她想自己要好好规划剩下的时间了,不依靠任何人的未来,只靠她自己。
打定主意后,盛南栀开始安心期待期中考试的成绩。
隔天一早,那个律师却打来了电话,“盛小姐,刚刚接到消息,盛董有位仇人可能在找寻你,打完这个电话,我会将你的号码拉黑,以后都不再联系,近期你要小心,尽量不要露面。”
盛南栀被他弄得云里雾里,来不及过问一句,那边就果断的挂了电话。
盛天祥的仇人么?
向来都有“商场如战场”这句话,盛世立足这些年,商业寻仇的必定少不了,可就算要报仇,也该是去找孟秋梅他们才对,找她做什么?
她没太在意,公寓的东西早就整理完毕,甚至连车库都搬了过来,要做什么,都有管家安排好,出门不出门只看她愿不愿意。
事实上,彻底沉下心做自己的事情后,连秦归衍的行踪都不那么重要了,虽然这几天,他大多数时候都不在明园,盛南栀也没多问。
其实很好理解,秦归衍手中除了巨额财富,还有令人生畏的权势,这样的他眼中看到的世界,当然和她不同,地位不等的两个人,是没有资格谈论其他的,不过是回到了从前那种相处模式而已。
都将她当莬丝花,若她也这样想,就真让人无端看轻下去了。
整个上午她都待在房间里看公开课,还有各种名师的作品展览,遇到感兴趣的画,会先截下来,自己单独研究。
恰好班群里有人在询问关于色彩的运用手法,盛南栀好心说了一下自己的观点,结果原本热闹跳动的群消息,因为她的发言,瞬间安静下来。
大概是害怕她尴尬,辅导员现身,夸了一下她。
盛南栀嘲讽的笑笑,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是每个人都把她当做是洪水猛兽。
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班上是被排斥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始发言。www.xiumb.com
“怎么她也在这个群里啊,我以为她不在的。”
“其实她说的一些点挺好的,而且我看过她画的画,构图确实厉害。”
“那难道不是因为她家里有钱么?从小拿到的资源就比我们好,要是都这样了还画不好,那就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对话都是匿名发的,看不到匿名的背后都是谁,消息又开始活跃起来。
“其实也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态度傲慢,估计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反正我对她没什么好感。”
……
如果盛南栀的心灵不那么强大,估计会淹死在这一片语言的海洋里,偏偏她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些对话。
大概有人知道她这会儿是在窥屏的,但他们都匿名着,显得毫不畏惧。
“盛南栀,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招人待见吗?”
直到有人问了一句,底下再没有人发言,大概都在期待当事人的回答。
盛南栀放下手上的画板,目光瞥了瞥,缓缓敲道:“因为我不够虚伪,嘴不够甜,不会匿名喷别人,更不会睁眼说瞎话。”
群里瞬间安静,盛南栀冷笑,不再管这些人。
连说坏话都只敢匿名的小人,若是光明正大,她还会佩服对方的魄力和勇气。
这种藏在暗处,就像是肮脏的,见不得光的蛆虫,她又何必在意。
本打算将之前没画完的那副搞定交出去,却发觉最重要的一组颜料正好用光,画纸也还要买新的,她看了看天色,不算太晚,随意换了身衣服就开车直奔华新世纪大厦。
“林总,您在看什么?”
一起品茶的客户顺着林洛时的视线看过去,一道轻灵纤细的身影绕过屏风,似乎拿着一堆画具过去了,以为他疑惑,便解释道,“隔壁是楚云轩,洛城最好的美术用材都在这里了。”
他又看了眼,有些赞叹,“不过一般来这的文人墨客,书画高手比较多,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能沉得下心来,倒是少见。”
林洛时收回目光,起身拿了盒烟,“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盛南栀小心将东西放在后座上,刚坐回驾驶位,车窗被敲响。
“叩叩叩。”
她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是林洛时。
盛南栀降下车窗,脸色淡淡,“有事?”
她的语气并没有显得熟稔,这在林洛时的意料之中。
“南栀,找个地方聊聊吧。”
林洛时穿着一套浅色的商务西装,显得十分温和年轻,出现在这里,无非是工作原因。
盛南栀瞥了一眼他放在车框上的手腕,那块手表早就已经被取下了,她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有这样重要的地位,能让他撇下可能合作的客户,跟了过来。
不过两人终究有话没说开,她打开了车门。
两人找了个附近的咖啡厅坐下,盛南栀低头,轻轻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十年前,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的,并不是你吧。”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说明已经十分确定,还要亲自问他,无非是要一个解释。
林洛时并没有否认,他笑了一下,“恨我么?”
印象里的盛南栀,哪怕真相是丑恶的,也厌恶欺骗。
盛南栀顿了顿,恨也是需要感情的,她如今似乎,没有这种情绪,只摇头道,“并没有,我只是很惊讶,之前一直以为是你,你也没否认过,为什么要骗我?”
当年他若是否认,两人就不会有后来的婚约,也不会有她这十年的执着。
林洛时看着她细密纤长的眼睫,哪怕不施粉黛,也依旧明艳的干净眉眼,“十年前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很漂亮,高贵,站在人群里,臭着一张脸,明明面无表情,却硬生生的夺走所有人的目光,那是我第一次想要靠近一个异性。”
“我在林家不受欢迎,父母软弱,若不是生日宴来的都是与你适龄的孩子,怕是没这个资格,我一直找机会,想和你说两句话,可你的周围少不了人群的瞩目。”
“只有在水池边的时候,你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直到醒来,我只想让你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却听到你追问,是不是我救的你,我没法否认,因为我希望这样的目光能继续停在我的身上。”
“那晚我很后悔,事后也想坦白,但老爷子找上我,跟我说了一些话,我也就选择将错就错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目光也是坦然。
十年里每当眼前的人对他温柔,对他好,他就会恐慌,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偷来的幸福。
藏在心里的秘密如今暴露在阳光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而是解脱。或许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不会因为一个背影,就魂不守舍……
盛南栀没说话,毕竟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何况她也明白,林洛时为什么那么选择。
他是永远清醒的那个人,也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
必要的时候,才能比谁都狠心,也注定与她走不到一起。
“所以,这就是你嫁给归衍的理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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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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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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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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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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