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盛南栀清楚,不过是秦归衍攥着她的力道大了一些,她这才跌进了他的怀里。
尽管如此,属于他身上的清冽味道还是一个劲儿的往鼻腔里钻。
莫名熟悉,也莫名的安心。
手腕传来刺骨的疼意,秦归衍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把她的手腕捏断。
“疼……”
似乎是被这个声音唤回了理智,他顿了一下,缓缓松了力度。
盛南栀借机抽回,揉着发疼的手,并没有自作多情的觉得这个人突然转性,对她生出了什么想法。琇書網
若是愿意,她相信自己可以收服这世上大多男人的心,可这其中,独独不会包含秦归衍,近乎直觉。
先前她明明听到了他的闷哼,像是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可他又不允许她开灯查看,两人只能这般僵持着。
人在黑暗里,听觉会被无限的放大,因此外面的雨声听得尤为清晰。
秦归衍会出现在盛家的宴会已经让她觉得奇怪,这会儿他又出现在这个房间,更让她一头雾水。
盛南栀不想再思考这么多,听到雨声越发嘈杂,她着急的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将脑袋死死捂着,抱着膝盖,缓缓埋头。
不知道扭动间触动了什么,床头壁灯一下打开了,房间里多了一抹昏黄。
秦归衍半阖着眼,戾气在眉宇间翻涌,似乎蔓延出了血腥味儿。
铁锈的味道,像是冲开了记忆的阀门。
他缓缓起身,看到紧紧用被子裹住自己的女人,白皙的指尖有些颤抖的抚了上去。
心脏的刺痛越来越剧烈,他的眼里染上了一层猩红,风云涌动。
曾经,他和那个人隔着山河,隔着生死,他已然等得绝望。
所以哪怕知道这只是和她相似的举动,他还是会觉得恍惚。
恍惚以为她就在他的身边,顿了顿,他的手就这么隔着被子,僵硬地覆了上去。
盛南栀抱着自己,紧紧的闭着双眼,她的头顶倏地一沉,似乎有只手轻拍着。
一下,两下……是秦归衍?
她几乎下意识的蹙眉,秦归衍对她从来不假辞色,怎么会突然这么温柔。
“不喜欢下雨?”
半响,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将放在她头顶的手收了回来。
盛南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也许是习惯这个人高高在上了,突然听到他主动开口,她有些受宠若惊。
“嗯。”
她闷闷的回答,蒙在头上的被子始终没有取下来。
“我也不喜欢。”
原来他不喜欢下雨,和自己一样。
两人认识十年,盛南栀还是第一次明确知道,这个人的喜好。
这样的氛围确实有些微妙,两个都厌恶下雨的人,像是在这里找到了港湾。
秦归衍的指尖泛着一层病态的白,额角的青筋在隐隐跳动,看得出来,他现在很不好受。
“秦归衍,你身体不舒服吗?”原本娇软的女声透着被子缝隙传出,有些失真。
说到底她是主人,秦归衍是客人,她有必要关心一下。
“嗯。”
“……”
盛南栀放弃了从这人嘴里得到其他答案的想法,这样干巴巴的对话,还真是他一贯的个性。
但很惊奇,心底原本紧绷的要断开的情绪被减轻,甚至有闲暇思考这种事情。
就好像才发现,他并不是真正的神一样……
宴会还在继续,快到切蛋糕的环节了,盛南栀这位主角却迟迟不登场。
周围已有人对此颇有微词,不论如何让这么多宾客等着,总归是失礼的。
孟秋梅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弯了弯,面上却是一片温和,“天祥,南栀是不是生气了?”
刚刚有人在她的耳边悄悄报告,说是盛南栀和一个男人在楼上的房间约会。
林洛时还没到,那人自然不会是他,况且为了确认,她才打过电话,回复说切蛋糕的时候应该会到。
这会儿楼上的宾客不少,除了身份特殊的那位,全程由盛天祥安排的人接待,无人敢去打扰,孟秋梅也压根不敢往他的身上想。
其他不管是谁和盛南栀独处一室,有没有发生什么,闹出来都能让她名声狼藉。
所以这会儿她开口,想引着盛天祥上楼去看看。
盛天祥扫了一眼窗外的雨丝,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
“我们去楼上看看南栀吧,她是今晚的主角,别让大家等久了。”
她声音不小,足以让等在周围的人听到。
盛天祥点头,有心思活泛的人察觉出什么,装作休憩,也跟了上去,一行人朝二楼走去。
孟秋梅和等在走廊上的保姆交换了一个眼神,保姆径直拿了备用钥匙打开了手边的门。
“啪嗒”一声。
灯亮起时,盛南栀一个人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
就在刚刚,雨停了,所以她也才将被子掀开。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因为一直捂着,脸颊上也染了一层不自然的红色。
还是那套红裙,但这副香汗淋漓的模样,落在外人眼中怎么看都是另一层意思。
“南栀,你怎么……”孟秋梅心中暗喜,却故作讶异。
下一秒却戛然而止,脸上也变了颜色。
顺着她的视线去看,一道修长身影伫立在落地窗边,水晶吊灯洒下的淡金色光芒仿佛为他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边,清隽到极致,也俊美到极致。似是被扰了清静,他回过身来,本就淡漠的眉眼,透着冷意。
事实上秦归衍极少正面出现在人前,更别提还是这样的状况。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惊得心头一跳,虽然他一语未发,也忍不住退了一步。
盛天祥只看了一眼秦归衍,对盛南栀道,“都等你切蛋糕,躲这儿来做什么?”
其他人神情有些古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床上又如此凌乱,还能做什么。
盛天祥挥了挥手,面色不变,“小孩子贪懒忘了时间,等收拾好,一定向诸位赔礼。”
他这是客气的撵人,在场的都是人精,纷纷客套着。
就连孟秋梅也识相的离开了这里。
盛天祥扫了盛南栀一眼,“南栀,出去收拾一下。”
看样子他有话和秦归衍说。
盛南栀下床,将散乱的头发理了一下,关门的一瞬间,她安静的站在墙边,想知道这两人到底想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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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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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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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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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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