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仿佛被一根针刺了进去,盛南栀越说越平静,眼眶泛起水光,硬生生压了回去,她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用待会儿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路过盛乐的时候,对方正起身,好巧不巧,一只脚突兀的伸到了前面。
是要绊人,还是陷害卖惨,盛南栀不想理会。
脚下未停,径直踏了上去,疼的盛乐惊呼出声。
她咬着唇,委屈地眼泪“啪啪啪”的往下掉。
“姐姐,你……”
这称呼,像是戳到了盛南栀某根神经,她突然折返,冷冷一笑,“小姨说我没有母亲管教,不妨先看看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在盛乐陡然僵硬的表情中,她拿起对方放在旁边的包,抽出了那张会员卡,“趁着我不在,悄悄溜进我的房间,拿我的东西出去摆阔,这就是你的不争不抢?”
盛乐心虚的垂下头去,身形却止不住颤抖。
“御景华庭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至少你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进不了。”
“咔擦”一声脆响,那张价值六位数的卡直接成了两半,随手丢在盛乐的面前,盛南栀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睥睨,语气轻蔑,“你改了姓,不会真以为和我一个姓了吧?”
“我就算名声再恶,洛城的人都知道我是盛天祥亲生女儿,血缘关系在这里摆着,只要盛世还在,第一顺位继承人依旧是我,但你就不一样了,小姨再得宠,得到的也只是男人的承诺,承诺这种东西就是一张白纸。”
“与其在外担心我走上歪路,不如多琢磨一下怎么学学小姨的手段,早点给自己找条出路。”
语声缓缓,字句诛心。
“南栀,你……”孟秋梅脸色一阵青白,扫了一眼四周的佣人,不好发作。
盛南栀说完这些,没给她废话的机会。
起身朝楼上走去。
盛乐呆呆的看着那张卡,垂在一侧的手缓缓握紧。
她千方百计都得不到的东西,盛南栀却如此不屑一顾,还当着她的面,掰碎了它!Χiυmъ.cοΜ
牙齿打颤,嘴唇哆嗦,盛乐低头隐忍着哭声,跪坐在地。
脚上那一下并没有多痛,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盛南栀面对她,那永远倨傲不可一世的态度。
除了那一张脸,她的出身,她凭什么高高在上?
孟秋梅怄着火,恨女儿沉不住气,被抓住把柄,可看到盛乐脚踝上的红痕,又忍不住心疼。
抬手将人扶起来,心下一动,唤了个佣人过来吩咐了几句。
医生来的很快,又是消毒,又是包扎的。
客厅阵仗很大,盛天祥和林洛时并肩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眉眼冷峻,“怎么回事?”
孟秋梅悄悄按了按盛乐的肩膀,故作温柔的笑笑,在盛乐打算说出实情的时候,抢先一步开口:“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蹭的。”
母女俩神情不一,显然是有事儿。
盛天祥看向盛乐,她生得随孟秋梅,长眉细眼,这会儿更是楚楚可怜,他的语气略有温和,“是自己摔得么?”
接触到孟秋梅的眼神,盛乐回过神来,她暗暗瞥了眼孟天祥身侧眉目英俊的林洛时,突然低下头,语声哽咽,莫名可怜,“爸,您别生气,是我不好,惹姐姐不高兴……”
孟秋梅神情焦急,立刻打断她,“乐乐,你怎么能这么说!”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洛时蹙了蹙眉。
气氛陡然紧张,医生起身道,“盛夫人,伤处理好了。”
他颇有眼色,离开前又叮嘱了一句,“如果力道再重点儿,脚踝就废了,一定要仔细养着,女孩子金贵着呢,何况二小姐还要跳舞,这双腿就是你的命。”
孟秋梅一直想将女儿培养成名媛千金,好融入上流社会,盛乐自小学习舞蹈,又有盛家的人脉,也算小有名气。
听了医生的话,孟秋梅心疼的眼红,顾不得苛责,握住盛乐的手,“下次可得小心一点儿,你要是也出了毛病,让妈妈怎么办才好。”
十年前,孟秋梅刚和盛天祥结婚,她带来的儿子就在那场婚宴上被盛南栀推进湖里,落下了病根,现在看到水池就害怕,这是儿子的阴影,也是她心里的痛。
今天女儿又被盛南栀这样羞辱,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会儿明着在抹眼泪,实则一直在悄悄观察盛天祥的表情。
旧事重提,盛天祥拧眉,眸中火光四溅,“这个逆女!”
恰好盛南栀手里拉了一个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目不斜视,脚下未停。
“站住!”一声沉喝,吓得众人皆是一惊。
盛南栀深吸口气,神情十分漠然,骨子里那股执拗上来,恍若未闻般路过众人面前。
“我让你给人道歉!”
猝不及防被一把攥了回来,盛南栀脚下不稳,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盛天祥神色一变就要抬手,人已被林洛时揽着,隔开距离。
惊魂甫定的盛南栀,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往上冒,但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一个温和眼神安抚住她,他转身,沉稳中带着后辈的谦恭,“盛叔叔。”
然而盛天祥这次并没理会,只冷冷注视着他身后,面无表情。
“嚣张跋扈,目无尊长,出手狠辣,屡教不改……盛南栀,这就是你的教养?”
掷地有声的训斥,让孟秋梅暗舒口气,也侵蚀了盛南栀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
“是啊。”她扬起红肿未消的小脸,唇角上翘,话却是冷的,像一支淬了毒的利剑,不留余地,直直的戳向盛天祥的心脏。
“谁让我妈死的早,无人管教!”
说完这话,她拉过一旁的林洛时,头也不回的离开!
孟秋梅眼底满是笑意,盛南栀的脾气就是这样,不懂收敛,也难怪父女两越发生分。
这些年她的叛逆,早就磨灭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柔情。
假以时日,等盛家都是自己的了,非让这死丫头为她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
眼中的阴毒稍纵即逝,她赶紧走过去,扶住了盛天祥。
“天祥,你没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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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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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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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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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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