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禾心头一惊,赶紧推开门走了出去:“你可瞧见那兵马是朝着楚府去的了?为首的人是什么着装,面色如何?”
周济听了她的问话,却是一脸严肃道:“马车盖着纱帘,瞧不清里头的人是什么模样。只是外头的人是宫人着装,怕是宫里派出来的。”
楚念禾闻言更是心惊,赶紧回身去房里换了身衣裳,带着小婵匆匆地也回府去了。
还未及到楚府的大门口,楚念禾便瞧见一个红顶轿子正停在楚府的侧门前。她心头一凛,赶紧下了马车,朝那红顶马车走了过去。
“谁在里头?”
她走到稍近的地方,开口问道。
若是她记得不错,这马车应是公主出宫时常坐的马车。只是她不知这马车里的人是不是公主的人,所以只能先来问问。
那马车里的人听到动静,便立刻掀了帘子露出了一张脸来。只是这脸,楚念禾却不认得。
“你是谁?”
楚念禾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瞧着对面那个稍年长,宫女打扮的人。
那人的脸上便露出有些急切的神情来,半跪了下去道:“尚义大人,公主让奴婢紧急过来告诉您一声,说是皇后娘娘要除了楚府老夫人诰命夫人的称号。奴婢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宣旨的人怕是已经到了金云城的主大街了!”
“什么?”
楚念禾还没吭声,一旁的小婵却是吓了一跳,皱了眉头对着楚念禾道:“老夫人的诰命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日了,怎的今日说撤就撤了?老夫人一贯很是爱重自己这个身份,如今这般,只怕是要伤心坏了。”
楚念禾听罢了那宫女的话,犹豫之间,转身便朝着府里走了过去。
可走了两步,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回头问了那宫女道:“公主说今晨要去琴房取那把焦尾古琴,现下可取回来了?”
“取回来了,”
那宫女的面色一凛,又紧着说道:“尚义大人,公主告诉奴婢说让您不要担心宫里的事,楚老夫人要紧,您快些去吧。”
“嗯。”
楚念禾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府门前的方向去了。
到了门口,果然见门前停着一辆宫里来的马车,马车四角挂着的翡翠铃铛,也是宫里用惯了的装饰。
楚念禾心头更是一紧,赶紧朝着静澜阁的方向去了。
半路上,正巧碰见一个府里的丫鬟。只是那丫鬟行色匆匆,也不知要做什么去。
楚念禾示意小婵将那丫鬟拦下,那丫鬟一见了楚念禾,倒是一脸焦急地扑通一声跪在了楚念禾的跟前道:“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方才有宫里的人来咱们府上宣旨,说是宫里下了旨意,要将老夫人的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重新变回二品。老夫人一时受不住,此刻已经在静澜阁后头躺着。大夫人命奴婢去云府找舅爷过来,您现下回来可就好了!”
楚念禾皱着眉头听她说完,又严肃道:“父亲去哪儿了?这么大的消息,难道父亲先前没有听到风声吗?”
那丫鬟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老爷这几日去了边城,说是那边的水患未清,皇上派老爷去的。现下已经三天没有回府过了!”
“还有这样的事……”
楚念禾低语了一句,又点点头,对着那丫鬟道:“我知道了,只是舅爷现下也未必在府里,你去也是白去。七皇子府离着不远,你便去七皇子府叫了二小姐和姑爷回来,只说是祖母病了,莫说旁的,知道了吗?”
“是!”
那丫鬟赶紧应了声,一路匆匆地朝着府门前跑去了。
楚念禾也加紧着到了静澜阁,一进大门,便瞧见几个宫人装扮的人正在门前,为首的是一个十分面生的宫人,此时正仰着脖子,满脸都写着不耐烦。
大夫人左氏此刻正站在门口,面色和缓地同那为首的宫人说什么。见了楚念禾来,她的眉头却蹙了起来,一脸担忧地道:“你不在宫里好好当差,回来做什么?”
楚念禾明白母亲的意思,如今这几个宫人来势汹汹,母亲应是害怕她受了连累,这才如此说的。
她也不急,低身为母亲请了安,又回身看着那为首的宫人道:“这位公公,不知来楚府有何贵干?”
她的面色平静,那宫人却是有些不屑道:“今日宫里头有旨意,着降楚老夫人的位分为二品诰命夫人。杂家本来是想宣了旨就回去复命的,只是你们老妇人身子孱弱,不堪受这样的变故,杂家的旨意读了一半就晕过去了。如今杂家只好带着人在此处等着,若是老夫人迟迟不醒,只怕是杂家也要这样一直等下去了。”
楚念禾旁边站着的大夫人闻听此言,一张脸上的表情更是伤心不已,抬手便拉住了楚念禾的手。她的手湿漉漉的,一看便是因着紧张出了冷汗。楚念禾更是心疼,也不管那宫人说什么,回头便低声问大夫人道:“祖母现下如何了?”
大夫人的眼圈红红的,说话也有些哽咽:“你祖母近来就添了容易眩晕的毛病,因着你在宫里当差,实在不便,便一直没告诉你。方才听了他的话……你祖母一时激动,便又晕过去了,现下只怕还晕着,也不知如何了。”
楚念禾闻言,心里又是一紧。老夫人陈氏的年龄已经愈发大了,实在是难受这样的打击,若非今日有母亲在场,只怕现下这景况也更是艰难了。
“母亲,”
楚念禾犹疑了一下,温声对着大夫人道:“你先去后头看看祖母,这里有我在,且先交给我吧。”
大夫人闻言,一时却有些担心。可楚念禾的眼神甚是笃定,大夫人瞧着,心头的担忧便也放下了不少,点了点头道:“你小心些,”便匆匆地离去朝着后头去了。
那宫人见大夫人走了,面色却是有些不悦,抬手欲拦道:“你们留这么个小丫头在这里是何意思,楚老夫人若不起来,杂家怎么回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眼前的楚念禾正探寻地看着自己。那宫人的面色便更是不高兴起来,皱着眉头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楚念禾闻言,却是不疾不徐地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茶又走过来,抬手递给那宫人道:“公公一路辛苦,眼下到了这里还不肯坐着,只怕这差事的确紧张,是我们楚府怠慢了。”
“知道就好。”
那公公冷哼一声,却没抬手去接楚念禾手里的茶:“你虽是皇上亲封的御前尚义,可到底是管不到杂家这里的,如今在杂家跟前也不必拿大。若是想往后回宫时同杂家一样面上能好看些,便快些把你们老夫人叫出来,让杂家把旨意宣读完再回去晕着才是!”xǐυmь.℃òm
他说的话难听透了,楚念禾一时只觉得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可她突然瞧见那宫人衣领处的一片绿色绣样,脑子却是立刻静下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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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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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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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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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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