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们两个人在一块待了好多年,如今骤然分开,只怕十分舍不得。
楚念禾轻叹了口气,又拉着小苓的手让她坐回到自己的身边。
“我自是知道你一心一意地为着我好,从未有过半分旁的想法。只是你既然是这样善解人意的人,也总该替郝传想想才是,他都已经二十五六的年纪,又是御医院的御医,搁着旁的男子,怕是早已经三妻四妾地娶了多少房了,他为了你一直守着一个人,又在金云城置了房产,我总不好这样耽搁你们下去不是?”
她说的很是诚恳,一双手早已沾了汗,想来也是舍不得小苓。
“不……小姐,若是小姐真的为着郝传着想,大不了奴婢不嫁了就是。小姐这里真的离不了人,您现在不住在府上,这宫里又鱼龙混杂,保不齐有什么人就在您的饭菜里做什么手脚。奴婢……奴婢在这里也住惯了,一日不为着小姐做好了饭菜等着,也是不心安。小姐还是收回成命吧,郝传那头,自是由奴婢去解释就好。”
小苓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楚念禾。
楚念禾自是相信她对自己的情意,可小苓是重情的人,她既接受了郝传对她的好,心里应是也早已经认定了他的。如今这样拒绝嫁给他,只怕小苓还是为着她楚念禾,只是若真的如此,她楚念禾更是不忍心让小苓如此奉献了。
小苓性子倔强,她犹豫了一下,只得皱了眉头,假装生气地对小苓说道:“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要我食言,做拆散你们的恶人吗?”
小苓还从未见过楚念禾这样对她发火,一时便呆住了。
楚念禾也不想故意吓她,见她情绪镇定下来,便又叹了口气,十分郑重地对着小婵和小苓二人道:“你们两个人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分量,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可你们一心一意地跟了我这么多年,难不成我会为了舍不得你们而让你们就这样在我身边陪着吗?我不是宫里的娘娘,不会让一个宫女在自己身边守成了嬷嬷,这实在太残忍了,况且你们现如今都有自己中意的人,若是我还是把着你们不肯放手,可还担得起你们称我一声小姐吗?”
她们二人没读过什么书,如今听得楚念禾这样严肃且有理有据的说话,自是都被堵住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本是好好的一桩事弄成这样,楚念禾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今日答应了郝传要来接小苓,只怕她们的主仆相处的日子也只在今夜了。
“小苓,西偏殿那三口大箱子,都是我为你准备好的嫁妆。你虽然是丫鬟的身份,可有了这些体己,若是来日郝传纳了新人进府,你总还是有些自己的身份的。”
说罢,楚念禾又笑了笑道:“只是我瞧着那郝传是一本正经的人,绝不会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让你心烦的。”
小苓哪还顾得上楚念禾后来的话,一听得楚念禾说西偏殿那几口大箱子竟是给她准备的嫁妆,已经红肿的眼眶不禁又含了两汪泪水,不顾楚念禾的阻拦,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小姐……”
小苓只说得出这两个字,便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那几口大箱子里的东西,她是瞧见过的。之前她见楚念禾什么好东西都往里边放,也不乏翠玉镯子之类的稀罕物,她也只当是楚念禾给自己攒的体己罢了。可如今……她如何想得到,这箱子里的东西,竟都是楚念禾亲自准备给她的。即便是小苓再怎么迟钝,心里也能明白楚念禾对自己的好了。wWW.ΧìǔΜЬ.CǒΜ
瞧着小苓眼泪流得不停,楚念禾心里自是也心疼她,便朝着小婵打趣道:“你可羡慕小苓有这么好的嫁妆?只是你往后要对我更尽心些,否则到了你时,我保不齐只给你准备两只银镯子做嫁妆也就罢了。”
“奴婢才不管小姐给奴婢什么,哪怕是一块抹布,奴婢也一辈子认小姐是主子!”
小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楚念禾更是无奈,只得等着她们二人哭够了,这才叫着小婵快去带着小苓去洗洗脸,否则第二日成了肿眼泡的新娘可该难看了。
瞧着她们二人去了,楚念禾这才觉得头疼欲裂,浑身也像散了架子一样酸疼。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她便不顾形象,整个身子仰在了椅子上。
黄昏时分,一整日闷热的空气已经尽数散去,些微凉爽的微风轻轻地吹过楚念禾的脸颊,一时教她好不舒服,近日来的所有心事也停顿了下来。她甚至想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只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楚念禾就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好几日的疲劳奔波让她觉得已经透支了全部体力,此刻只觉得闷头睡上几天几夜才好。
可是……
楚念禾不由得想起那一桩桩还未处理好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她贪恋地在眼前的黑暗之中踟蹰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恋恋不舍地将眼睛睁开了。
可睁开眼睛的这一瞬间,另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便映入了她的眼帘里。
还是那样的一双晶莹透彻的眼眸,在他冷厉的一双剑眉的映衬下,更是显得灼灼发光,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
“颜离倾……”
她喃喃地念出了这三个字,熟悉的感觉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眼前站着的的确是颜离倾,与他走的时候不同的是,他此刻穿了一身洁白如玉的长衫,虽然没有穿着战服之时的英姿飒爽,却也多了几分潇洒翩翩的卓然气质。
这样一个如玉的美男子,难怪林奕欢会拼尽了全力也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一想起林奕欢这三个字,楚念禾的心里不由得还是紧了一下,张口便将那句话问了出来。
“林奕欢……可是真的用柔妃娘娘的安危来威胁你吗?”
问完了这一句她便后悔了。虽然她已经知道了事实的全部,可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他这桩事,总有几分她太过在乎他的嫌疑。
她咬着嘴唇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等着颜离倾如何作答了。
可半晌之后,颜离倾却依旧一句话也不肯说,只静静地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若不是现在外头太阳还没落下去,否则楚念禾真的以为是自己做了梦,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呢。”
“算了……我……”
她刚想自嘲地将那句话咽回去,面前的颜离倾却是一个踏步朝她走了过来,又伸出雄壮修长的手臂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薄薄的嘴唇不由分说地便朝着她的樱桃小嘴覆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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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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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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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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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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