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尽心思地刻意邀请楚念禾前来,怕是就为的让她看清楚颜离倾如今心有所属,否则,他一贯与颜离倾不和睦,前日里又被颜离倾夺了救灾的差事,自己成亲,又如何会请到他的头上去?
“七弟好会玩笑,”颜离倾沉吟了良久,这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方才我为弟妹说话,你说我对弟妹有不妥的心思,可如今我为了旁人说话,你又说我刻意护着谁。如今看来,七弟莫不是与我有什么仇怨,竟句句话都仿佛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语气虽冷淡,却是说的颜离辰脸色难看了几分。
“四哥这话说得好生奇怪。四嫂虽未嫁入你府里,可如今是板上钉钉的婚事,你为她说话便罢了,怎么竟称呼她为旁人?”
他的语气有些森然,虽话说得不多,却成功挑起了林奕欢的怒气,让她的脸色也难看了些。
颜离辰又瞧了瞧颜离倾和林奕欢,见他二人都抿着嘴不出声,一时得意,便又接着说道:“噢,说到此处,我竟浑忘了。”
说罢,他一双阴鸷的眼睛幽幽地朝着楚念禾看了过去:“四哥如今不会还想着这位楚家的大小姐——楚念禾吧!”
他这句话话一出,立刻就招致满场的人都朝着楚念禾看了过去。
林奕欢的脸色愈发难看了,眼睛里射出的毒意几乎要将楚念禾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可颜离辰却仿佛毫不在意似的,又阴测测地接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劝四哥还是死死心罢。左右你如今已被指了正妃,且不日就要完婚,难不成你还想着要将她纳进府里做侧妃?以楚大小姐的身份,怕是这样也着实难看了吧!”
众人的眼神再次朝着颜离倾和林奕欢看了过去,不同的是,那眼神是在他们二人那处看看,又往楚念禾这处瞟瞟,眼见是觉得他们三人关系离奇,个个都是带着窥探他人心思的意思。
谁料,他的话音刚落,连颜离倾还未作答,楚念禾便蓦地起了身,表情淡淡地看向了颜离辰。
“殿下若是喝多了,这样编排我倒是可以理解。可如今殿下并未酒醉,却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样的所作所为,实在叫人不齿。”
她的声音很是寡淡,听得众人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个个都心惊胆寒起来。
“这楚小姐莫不是疯了……竟敢这样说皇子!”
“是啊,七殿下一贯雷厉风行,眼里揉不得沙子。别看这楚小姐是女子,怕是此番也要落入七殿下的手里了!”
一旁乱七八糟的议论声源源不断地传入了楚念禾的的耳朵里,可她却丝毫未受影响,只直直地看着颜离辰。那眼神清澈得像是一汪水,看得颜离辰的表情也凝滞了。
只是,颜离辰还未开口,一旁的凌烨却是一副忍不了的模样,上前半步便朝她喝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说的又是什么话?我瞧着你竟是不知死活了,竟敢对殿下这样不恭不敬!”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不来说话还好,一见他开了口,楚念禾更是觉得一口气梗在了胸口,一时几乎将牙都咬碎了。
“我知不知死活,我自己知道。可你的死期,你却未必知道!”
“你!”
凌烨一时气恼,疾步便朝着楚念禾走了过来。可越走的近了,他的脚步却有些迟疑了。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冰冷的眼神,冷得仿佛结成了冰,又好像浸着毒液的一把利剑,竟是直直地要射入到他的胸膛一般。
凌烨正对楚念禾这样冷厉的目光有些疑惑,却不防突然有一道臂力朝他挥了过来。他没来得及闪躲,只伸出手腕去挡了一下,待得整个人被打的退了几步后,这才觉得手腕已剧烈地痛了起来。
“是谁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剥了他的……”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凌烨的神经。他平时嚣张跋扈惯了,又自恃身上带着功夫,所以将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陡然受了这样的暗算,自是暴跳如雷,张嘴便吼出了声。
可话刚说了一半,他便瞧见颜离辰正站在他的对面,目光冷冷地正盯着他。
“呃……殿下……”
凌烨强自镇定了精神,虽已痛得满头大汗,可还是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殿下,她说话实在太过放肆,我……我也只是为殿下抱不平罢了。”
话说到此处,他也觉得有些委屈起来。可瞧瞧颜离辰冷若冰霜的样子,又想到与颜离辰秘而不宣的谋划,便只得闭了嘴,咬着牙又沉声道:“殿下,是我冒进了。”
听了凌烨这样的话,颜离辰冷峻的表情才略缓和了些。他侧脸瞧了瞧楚念禾,语气添了几分关心:“你方才可怕了?”
楚念禾并没觉得害怕,只是如今她瞧了瞧颜离倾的方向,竟见他只是低头坐着,竟无半点反应。一时伤心和气恼统统涌上心头,让她不由得一阵心寒。
他不知凌烨再多进一步就要伤着她了吗?想起他们从前在蛮山上的回忆,她还曾舍命想要救他,可如今看来,自己的心思竟是全然错付了!
越是这样想着,楚念禾的心愈发冷了起来。
不易察觉地收回了目光,楚念禾一双眼睛又瞧向了颜离辰。见他还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她便又冷若冰霜地开了口道:“多谢殿下相助,我并未觉得害怕。只是今日来了贵府,有些话总该说上一说。”
略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殿下方才谈及正妃侧妃之理,认为嫡女就该是正妃,庶女便得是侧妃,我倒是觉得,林娘娘在府上操劳许多年,又为殿下生下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殿下理应该给林娘娘一个正妃名分才是。”
她看了看林文覃,果然见她正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可她与林文覃并无瓜葛,说这话也并未存着要帮她的心思,不过是话出了口,勉强说下去罢了。
她略沉吟了一下,未等颜离辰再开口,便低了头道:“我出宫甚久,公主殿下怕是也要等得急了。今日为殿下恭贺喜宴到此为止,告辞了。”
说罢,她低身福了福,再没看颜离倾一眼,转身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正厅,朝着府门外的方向去了。
而颜离辰也只是略伸了伸手,虽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了回去。
楚念禾心乱如麻,从正厅到大门前的路上,她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好几个时辰那么久。这七皇子府全是她痛苦的回忆,每每来一次便要循环往复地回忆一遍,如今再加上颜离倾,她已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终于上了马车,楚念禾方才将急促的呼吸缓得平和了一点。可马车刚要行驶起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却从马车下头传了过来。
“念禾,念禾!请等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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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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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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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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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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